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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结局:彼之砒霜,吾之蜜糖(2)


  抬头看她,何棠还在认真地帮他冲水。洗手间的雾气弄湿了秦理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记忆里那个有着玲珑腰身、纤细手臂的女人如今已经变了。她的头发刚没过耳朵,身材比以前丰满了许多,上臂甚至还有了结实的肌肉。

  洗完澡,何棠拿过一块大浴巾包住了秦理,她嫌换轮椅麻烦,双臂一捞就把秦理连人带浴巾地打横抱了起来,咬咬牙一口气出了洗手间将他抱到了床上。

  即使秦理的身体因为瘫痪而比健全男人瘦弱许多,但骨架子还是在的,现在的他体重也有一百斤左右,可是个子小小的何棠已经很习惯抱他了。

  她手脚麻利地展开被子盖到他身上,不小心把床头的布娃娃可可碰到了地上。何棠没有在意,她收起浴巾想回洗手间去把轮椅推出来,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可可。”

  何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去看床上的秦理,只见他伸着左臂,手指指着地上的布娃娃,脸上神情焦急。

  秦理苏醒以后,何棠还是与他分床睡,两张床的中间隔着一个小过道方便照顾他。以前的秦理几乎没有意识,自然不会有意见,但现在的他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每晚睡觉前何棠要与他说好一会儿话他才肯乖乖躺下,就算是躺下了还是会依依不舍地拉着何棠的手不放,何棠知道,他是想要她与他一起睡。

  何棠没有同意,现在的秦理更适合独睡,可是她劝了他好久,他都不肯听,何棠想了个办法,把一直留在客卧的可可拿过来交给秦理,让他抱着睡觉。

  秦理看到可可特别喜欢,他对这个布娃娃有模糊的记忆,从那以后,可可就成了让秦理睡觉的秘密武器。

  秦理见何棠没有动,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他,他急得皱起眉来,嘴唇微动,似是很努力地张了口:“可可,掉了。”

  何棠手中的浴巾掉到了地上,几秒钟后,她上前两步,很紧很紧地把那个还没明白过来的男人抱在了怀里。

  自从秦理重新开口以后,他的记忆就像是开闸泄洪一般汹涌而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他的进步都不为过,连着医生都惊讶于他每一日的变化。

  叶惠琴又一次听到秦理叫她“妈妈”时,忍不住喜极而泣,连着那么内敛的秦勉在听到秦理重新叫他“阿勉”后,都激动得红了眼眶。

  何棠也不会忘记秦理又一次叫她“糖糖”时的情景。那是一个晚上,她一边依偎在秦理身边帮他活动右手手腕,一边与他说着些闲话。

  他就是在这时没有一丝预兆地叫了她。

  “糖糖。”

  他这么叫,语调有些呆板,声音也有些沙哑,但是她却觉得那么那么好听!

  “哎。”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应着他。

  他也笑了,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糖糖,糖糖,糖糖……”

  她也像个傻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应他:“哎!哎!哎!……”

  最后,秦理觉得自己似乎该做些什么,却又有些迷茫,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何棠。

  何棠却一点也不失望,她揽住了他的脖子,仰着脸啄了啄他的嘴唇,秦理竟然红了脸,他惊讶地看着她,何棠拧拧他的脸蛋,说:“我教你,这时候,我们就该亲亲。”

  “亲亲?”他学着她的话,有些不解地问。

  “没错,亲亲。”何棠又吻一下他的嘴唇,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说,“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可以亲亲。”

  这大概是秦理苏醒以后,如孩子般单纯懵懂、可爱羞涩的最后一段时光,这段时光不长,他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源源不断地吸取着来自外界的大量信息,又融合着大脑里像是火山喷发般喷涌出来的过往记忆,重生的秦理渐渐“长大”,他恢复了语言能力,记起了绝大部分的事情,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也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

  何棠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仅仅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到了十月底,秦理已经变回了以前的秦理。

  这一年的冬季异常寒冷,对何棠和秦理来说,却是结婚三年来最暖心最无忧的一个冬天。

  春节时,好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叶思远的服装品牌成功起步,销量惊人,更令人高兴的是,他和陈桔和好了,并且准备在这一年的五月结婚;中勤建设年终盘点,不管是合同额还是利润全面超越年初预期,秦勉给所有员工都封了一个年终大红包;乔胜荣也赶在齐飞飞分娩前刑满出狱了,这也意味着秦勉和齐飞飞要开始筹划他们的婚礼。

  秦理一直留在家里休养,没有回公司上班,秦勉揽下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春节前和一众高层忙得脚不沾地。有一次他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回来后看到了秦理,借着酒气咬牙切齿地问:“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秦理很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钓鱼了。”秦勉脸色臭臭地说。

  秦理哈哈大笑:“这两年的确是辛苦你了,不过人的潜能真的是无穷的呀,你看,我不在公司这么久,你照样把中勤经营得很好嘛,这就说明其实你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以前你比较懒,习惯了依赖我而已。”

  秦勉脸色变得更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秦理笑着回答:“我的意思就是,我暂时没有回去上班的打算,还想在家里多休息一些时间,好好地陪陪糖糖。”

  秦勉:“……”

  秦理话虽这么说,可是没过多久,他还是放弃了坚持,很郑重地告诉叶惠琴和何棠,过完年,他打算回公司上班了。

  至于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二月初,齐飞飞生下了一个小女娃,秦勉升级做爸爸了。秦理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个新手奶爸每天埋头工作,无暇照顾自己的妻女。

  秦勉和齐飞飞给他们的女儿取名叫秦琪,秦理看着何棠怀里肉团儿似的小婴儿,打趣说:“这是要取琴棋书画的意思么?以后再生两个宝宝,一男一女,男娃叫秦书,女娃叫秦画。”

  何棠失笑:“情书,情话?那一定是情场高手了。”她逗逗怀里的秦琪,说,“小琪琪,你别听你伯伯胡说八道,你都才一个月大呢他就想让你爸爸妈妈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妹了。”

  小秦琪龙眼核儿似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嘴吧嗒一下,做了个鬼脸。何棠赶紧抱给秦理看:“阿理阿理你快看,琪琪怎么那么可爱呀!”

  小秦琪长得很漂亮,大眼睛小嘴巴,头发浓密,皮肤白净,融合了秦勉和齐飞飞所有的优点。秦理看着何棠怀里的小家伙,眼睛都移不开了。

  床上的齐飞飞见了他的样子,说:“秦理哥哥,你和何棠姐姐也赶紧生一个呀,还能和我们琪琪一块儿玩。”

  秦勉插嘴:“没错,秦书和秦画的名字你就留着自己用吧。”

  何棠脸红红地看着秦理,他笑得灿烂,说:“你们急什么,我和糖糖有计划的,我们要生东南西北四个孩子呢!”

  秦勉挑眉:“咦?这是要从小就训练他们打麻将么?”

  秦理:“……”

  五月,何棠陪着秦理去参加叶思远和陈桔的婚礼。

  婚礼并不奢华,邀请的亲朋也不多,在D市的喜宴只开了二十桌。白色和橙色为主色调的会场布置得精致又温馨,细节处透露着新人细腻的小心思。

  秦理和何棠坐在台下看着新郎官和新娘子行礼,看到新娘子踮着脚尖将串着婚戒的项链戴到了新郎的脖子上,何棠不知怎么的就掉了眼泪。

  她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哭,看到秦理一点点的进步会哭,听到秦理开口说话了会哭,看到秦勉和齐飞飞一起抱着他们的小女儿,她也会哭。

  一只拿着纸巾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何棠抬头一看,是秦理。

  “妆都哭花了。”见她眼睛红通通的,他笑着摇头,伸手小心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别哭了,今天思远结婚,咱们得为他高兴。”

  他笑容满面的模样,精神也很好,经过这半年多的饮食调养及复健,秦理的身体已经结实了许多,没有那么瘦弱了。他原本凹陷的脸颊上也长出了一些肉,配上这天穿的灰色西服、黄色领带,即使是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都显得清逸俊雅、尊贵非凡。

  但是何棠知道,他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遗憾。

  这几个月来,他们尝试着过了夫妻生活,如预料的那般不太顺利,但也不算很糟糕。

  秦理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结果不太乐观。医生说,大概是因为药物、手术或是之前一年半脑损的影响,秦理现在的精子质量非常差,不管是密度、数量、活率和活力值都比正常数值低得多,简单来说,医生认为秦理想要通过自然方式让何棠受孕,可能性很低。

  这个结论让秦理和何棠十分失望,但他们并没有气馁,毕竟这时候秦理大病初愈,身体情况不好很正常。

  何棠对秦理说:“我一点也不着急,我们两个还很年轻啊,你才刚满三十岁,我还想和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

  秦理如他承诺的,在春节后就回到了公司上班,何棠一个人留在家里觉得无聊,秦理给她出了个主意,他以自己的名字为名办起了一家慈善基金,交由何棠去打理。

  他对何棠说:“我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但因为工作太忙,也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帮我做,就一直搁浅着,平时只能配合孟老师的工作。你知道,做慈善基金很容易陷入中饱私囊、洗钱、偷漏税等是非中去,不过现在有了你,我觉得你是做这件事最好的人选。老婆,好好地做,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走路了,但我可以帮助那些小朋友重新站立行走,也算是圆了我的梦。我希望那些小朋友能知道,老天爷有时的确待人不公,可这不是我们退缩、逃避、放弃的借口。我愿意用我的力量给那些孩子一个平台,需要他们做的,就是认真地学习,好好地生活,快乐地长大。虽然我和他们都是人群里比较特别的那一类,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可以把生活过得很美。”

  八月中旬,“秦理慈善基金”在D市悄然成立,何棠作为法定代表人,管理基金会的一切日常运作。

  这一年的十二月十六日,秦勉和齐飞飞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秦家、叶家和乔家的亲朋悉数到场,大家看到秦理健健康康的样子都感到欣慰,纷纷恭喜叶惠琴。何棠脸上带着笑,安静地陪在秦理身边,不停地有亲戚过来和秦理聊天,何棠也不插话,只是看着他与他们谈笑风生。

  她还看到了王宇霖和乔依媛,他们是女方那边的宾客,站在远处与别人聊天。

  乔依媛穿一件桃红色的羊绒大衣,肚子高高隆起,笑嘻嘻地挽着王宇霖的手臂。王宇霖依旧器宇轩昂,他淡淡地笑着,偶然间转过头来,与何棠目光相接。

  他向她点头致意,她则对他微微一笑。

  与秦理聊天的是秦树这边的一个表姐,她关心地询问着秦理这一年多来的身体情况,末了说道:”阿理,说起来,你和何棠还没办过婚礼吧。”

  秦理一怔,何棠也收回了视线。

  秦理拉着何棠的手,说:“是啊,一直都没有办。”

  表姐扳起了手指:“你们结婚有一、二、三……”

  “四年了。”秦理认真地说,“下个月就满四年了。”

  表姐笑道:“那还不赶紧请我们喝喜酒?你看阿勉家的琪琪都快一岁了,你还一直拖,是不是都给忘了?”

  秦理也随着她一起笑:“没有忘,怎么会忘呢。”

  他扭头看一眼何棠,左臂揽住了她的肩,说,“我一直都记着呢。”

  表姐离开后,何棠帮秦理倒了一杯水,他缓缓喝下,搁下茶杯后,他沉思片刻,突然一把拉住了何棠的手。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秦理做了个深呼吸,眼神真挚而深邃地看着何棠,说:“糖糖,我们把婚礼办了吧。”

  何棠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这是一个明亮又宽敞的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外能看到连绵不绝的山,还有一片平静的湖。已是晚春,湖边杨柳早已长得浓郁,碧绿的枝条随着轻风微微摇动,另衬着一些五彩缤纷的鲜花,构成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怡人景象。

  这一日的天气好得叫人陶醉,鹅绒般的云絮漂浮在湛蓝的天边,正午的暖阳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并不过分炙热,却又吹散了上午时的些微寒气,让人觉得温暖而舒心。

  何棠坐在房间中间,抬头看着窗外的天地山水、蓝天白云,有一群天鹅在湖中展翅嬉戏,不知受了谁的惊扰,它们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化妆师小郑走到她身边,手上拿着两款头饰,一款是精致的水晶小皇冠,一款是戴在鬓边的镶着碎钻的羽毛花。

  她将两款头饰分别戴到何棠头上做比较,观察了一下说:“好像还是皇冠好看,但是这个羽毛用的是真钻呢,和婚纱配套,你觉得用哪一个好?”

  何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我没有意见啊,你决定好了。”

  “你真是我碰到过的最好说话的新娘子了。”小郑是齐飞飞的好朋友,很年轻,她又托着何棠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说:“哎,我再给你补补眼妆。这么好的天气在室外举行婚礼仪式,对新娘子的妆真是一个大考验,不过你皮肤很好,眼睛又好看,不用担心。”

  何棠轻轻地笑起来,眼睛底下露出两片迷人的卧蚕。

  这一天,是秦理和何棠的婚礼。

  依旧是五月二十日,依旧是在那家市郊的五星级酒店,依旧是一场在室外草地上举行的婚礼仪式。

  关于这场婚礼,何棠原本有些担心,她与秦理登记结婚后,因为叶奶奶病危而一直没有举办婚礼。后来叶奶奶去世了,他们把婚礼定在了十月,酒店选了,婚庆公司做好了策划,菜单定了,婚纱照拍了,连着请柬都印好了,婚礼却因为秦理旧疾发作而不得不延期。

  后来,秦理与何棠约定在次年五月补办婚礼,这一次的约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结果却因为秦理手术失败而未能举行。

  所以,当秦理在秦勉和齐飞飞的婚礼上又一次对着何棠说出要与她举行婚礼时,何棠心中是有些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