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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hello,小东西!(3)


  后来秦理就开始做西医治疗,试过试管婴儿,他与何棠在满腔期待的心境下做了体外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又将成活的两个受精卵移入何棠的子宫,忐忑不安地等待后,却只等来失败的结果。

  秦理没有气馁,还想再做第二次,但是何棠没有同意。

  她的男人身体不比健全人,每一次取精都需要做睾丸穿刺,她实在不想他为了一个孩子而这样折腾自己。上一次做穿刺取精后,秦理足足发了一个星期的高烧,连医生都诊断不出为何会这样,那一次把何棠担心得要命,间接也影响了她移植时的心情。

  在何棠的坚持下,秦理只得作罢。

  现在的秦理已经三十五岁,何棠都已过了而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起生育孩子的话题。秦琪和秦奋时常溜过走廊来他们这里玩,两个孩子都很喜欢秦理和何棠,亲昵地喊他们“阿理爸爸”和“棠棠妈妈”。

  每一年,秦勉都会给自己放两周假,带着老婆和孩子们外出旅游,如果去的地方比较休闲,秦理和何棠会和他们一起去。

  在一个海岛上度假时,因为秦奋才两岁,秦勉和齐飞飞就拜托何棠照顾他,他们带着秦琪去游泳了。

  何棠带着秦奋在沙滩上玩沙子,秦理则坐在轮椅上,躲在树荫下看着他们。

  一会儿后,何棠戴着大草帽,牵着秦奋的小手走回来。秦奋手里提着一个小桶,兴奋地把桶里的东西给秦理看,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小螃蟹。

  “奋奋好棒!”秦理摸摸他圆圆的脑袋,秦奋就傻呵呵地笑了。

  有一对华裔游客正在边上休息,看到这一幕,对秦理说:“你们的孩子好可爱,长得和爸爸很像哦。”

  “是吗?”秦理揽过小秦奋,和他的小脸贴在一起,“我们很像?”

  “当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秦理开心地大笑,拧拧秦奋的小脸蛋,说,“他的确长得像爸爸。”

  过了这些年,对于没有孩子,何棠始终表现得很坦然,但是秦理心中总是有些放不下,这一次曲平说起中医的话题,秦理就又想试一试了。

  临睡前,他和何棠说起这件事,何棠一愣:“中医?”

  “嗯,大概……就是吃中药调理吧,原理就是养肾生精。”秦理握住何棠的手,“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

  何棠撅起嘴,说:“你都决定了还和我说什么呀。”

  见她有些不高兴,秦理赶紧解释:“这一次不打针,不上手术台,不做任何仪器治疗,糖糖……”

  “好啦,知道了。”何棠抱住他,“我并不是不想试,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此而伤害身体。”

  “嗯,我知道。”

  何棠没有对秦理说,其实,她还担心他会抱太大的期望,因为期望越大,他的失望也会越大。

  他曾经在“走路”这个梦想上沉重地折戟,甚至差点赔上自己的命,何棠非常不想看到他在“生子”这件事上再次受创。

  秦理的确性格乐观开朗,凡事都很想得开,会往好处看,但不代表他真的没心没肺到完全不会失望的地步。何棠承认,再一次和秦理一起开始中医的调理,她很忐忑,几乎没有抱一丁点的期望。

  何棠和秦理都没想到,来为秦理出诊的竟然是曲平七十多岁的叔叔,曲郎中从十岁就跟着父亲学中医,退休前一直是北京一所中医院的坐堂专家,挂他一个号难如登天。

  曲郎中头发花白,身形清癯挺拔,他给秦理观了面,看了舌,嗅了味,把了脉,然后很仔细地询问了秦理平时的日常作息、饮食、睡眠、两便的情况,重中之重是询问了秦理身体瘫痪的病因。

  得知他从婴儿期起就已瘫痪,曲郎中面色有些沉郁,又得知秦理后来还因颅内出血而成植物状态将近两年,他的面色更加难看。

  他让秦理躺在床上,去除衣裤仔细看他身体,并研究他的关节和各处经络,最后,他对秦理说:“你的身体能保持如今这样的情况已是极为难得,由此可见平时的护理很是周到齐全,说实话求子一事不要强求,我会给你写个方子,你照着煎服,调理为主,一个疗程后我再来看看效果。”

  曲郎中说得婉转,但秦理已经听出,这是叫他不要太过期待。

  曲郎中写了药方,秦理想叫郭建云去中药店购买,却被曲平拦下。

  曲平拿过药方,笑着说:“中医虽然医药不分家,但在我看来即将亡于药。你的药,我去帮你办。”

  后来,秦理才知道曲平的话是什么意思。曲郎中的药方再好,如果所用的中药质量不好,那这药方也就相当于一张废纸。

  中药种植、采集讲究原产地、季节、采集方法和药材不同部位的选用,缺一不可,就比如吃人参,批量种植、洒了农药的人参即便长得很大,吃起来的效果也许还没有吃一个萝卜强。

  曲平拿着曲郎中的药方去了很多地方,上山下田,寻着每一味中药的原产地,用最高的价格收到了质量最好的药材,拿回来给曲郎中检查过后,才称好重量交给秦理。

  由此,秦理的厨房里时常飘出特有的药香,何棠严格按照曲郎中的指点,为秦理煎煮汤药,监督着他按时服用。

  叶惠琴去庙里上香,求观音给秦理送子,回来就塞给秦理、何棠一人一个护身符。秦理不禁好笑:“妈,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叶惠琴不满:“什么迷信,这叫信仰。”

  何棠倒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一年的夏天,D市酷热难当,秦理和何棠商量,去寻一个凉快点的小镇避暑。

  何棠笑着说:“凉快点的小镇?那不如回我家,泽土镇到了夏天都挺凉快的。”

  他们真的去了泽土镇,同行的还有关敬。几年前秦理已经在泽土镇买下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楼,作为自己和何棠回家时的落脚地。

  何海和黄静华已经结婚,生了一个小女儿,这时已经两岁,他们一家和何庆国夫妻一起住在秦理那栋小楼的隔壁,何海在家门口经营着一家小卖店,自己亲自打理。

  小镇上气候果然凉爽,秦理和何棠休整了两天后,决定出去逛逛。

  他们去了碧湖边的月老庙。

  距离第一次来这里,已经过了七年半,何棠推着秦理在庙里走了走,在庙中那棵同心树下,两个人一同抬头望。

  这棵树又长大了许多,变得更加枝繁叶茂,树枝上的同心符、姻缘袋也越来越多,红红黄黄地几乎是密密麻麻连成了片。

  何棠在树下踮着脚尖寻找着当初由她挂上去的那枚姻缘袋,哪里还找的到。

  秦理笑她:“你就算找到了,你也够不到啊,它长高了,你还是那么矮。”

  “哈!你说我矮!”何棠拍了他一下,“当初是谁求我帮他挂上去的哦。”

  “我那是懒得站起来。”他晃着脑袋痞痞地笑。

  “哼!”

  他们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闹了一阵子,何棠推着秦理去到庙中。她说:“不如我们求一个同心符吧,上次你求的是姻缘袋,好像还满准哦。”

  “好啊。”秦理回答。

  有居士坐在那里,何棠捐了钱,领了同心符填着自己和秦理的生辰八字,突然听到秦理在问居士:“这里能求子么?”

  居士点头:“能啊,能求姻缘自然能求子。”

  “怎么求?”

  “你就直接写到这符里去就行啦。”

  秦理对着何棠眨眨眼睛,兴奋地说:“你就写,秦东。”

  何棠失笑:“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迷信,还多了个重男轻女。”

  “我是怕写秦南,秦东会不高兴。”秦理笑道,“你就写嘛,又没坏处。”

  何棠笑吟吟地写上去,临走前,居士说:“佛祖保佑你们,能够梦想成真。”

  走到院中,何棠踮着脚将这枚同心符挂上枝头,它立刻汇入了那片符袋的海洋里,摇摇曳曳,难觅踪迹。

  秦理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许了个愿。

  这天晚上,秦理和何棠一起泡了个澡。大浴缸设在他们的院中,有高大的竹制屏障和假山隔开外界视线,四周种植着常绿植物,幽静典雅,别有风情。

  何棠还没泡过瘾,秦理却已经动了情。

  “不要叫关敬。”

  他在水中轻抚着何棠的肌肤,缠绵地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暗哑,“糖糖,我想要你。”

  何棠满脸通红,拿着浴巾裹住了秦理,将他从池中抱到了轮椅上。

  何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碧蓝海中游泳,穿梭在美丽的热带鱼群中,边上还有五颜六色的珊瑚,这时,前方有一样东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何棠游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色的大蚌。

  那大蚌闪闪发光,何棠有些好奇,伸出手指去碰碰它,它居然打开了一条缝,何棠吓了一跳,小心地掀开了蚌壳,蚌壳里竟有着一颗硕大的白色珍珠,正发着炫目的光。

  何棠又惊又喜,刚想伸手去把这大珍珠捞出来,却见珠子滚到了一边,何棠一愣,愕然发现这大珍珠的边上还有一颗小一点儿的珍珠,离了大珍珠的压迫,小珍珠骨碌碌地滚动起来,像是很欢快的样子。

  何棠在睡梦中笑出了声来,笑了一阵后,她摸到了秦理的手,往他怀里拱了拱,又一次深深睡去。

  每一年的暑假,对何棠来说,是一年里最合适安排孩子们做各类矫正手术的时间段。做完手术的孩子们还有充分的时间进行休养和康复,有些甚至能赶得及在九月开学时回校念书。因此,七、八月总是“秦理慈善基金”最忙碌的时候,何棠虽然不会出差去北上广的大医院看望病童,却也会时常奔走在D市的医院里,给一些术前术后的孩子送送玩具,带去鼓励。

  八月上旬的一天,刚狠狠忙完一阵的何棠稍微空了一些,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伸了个懒腰坐在了办公椅上,捧着茶杯满足地嗅着茶香时,她的眼睛瞄向了办公桌上的台历。

  看着看着,何棠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忆起自己上一次的生理期时间。

  与秦理一起回泽土镇是七月中旬,上一次来例假似乎还是六月底,何棠拿过台历翻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例假已经推迟了六天。

  这些年她也有吃中药调理身体,并且作息规律、饮食合宜,心情也总是愉快的,因此她的生理期非常准,这样子推迟五天以上的情况已经有几年没有发生过了。

  何棠拿着台历呆了一会儿,算了算自己上一次的排卵期,正是在泽土镇时的那几天。她渐渐有了一丝怀疑。只是……这真的可能么?

  下班前,何棠去楼下药店买了一支验孕笔,拿到办公室洗手间测了一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期望,这样子的诈和以前不是没有过,身体再怎么感觉有戏,验孕笔测出来依然只是一条线。

  验孕笔放在盥洗台上,何棠抱着双臂低头看着它,眼睛始终都没有移开过。第一条红线很快就出现了,何棠弯腰看它,突然,她眼睛瞪大了,心快速地跳了起来,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梦寐以求却从未出现过的第二条红线,就这么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队长么?

  何棠再一次拿起验孕笔的说明书看了一遍,发现上面说测晨尿比较准。现在都快傍晚了,何棠看看验孕笔上那很淡很淡的第二条线,心里有些怀疑,还有些忐忑失望。她想,大概是她操作失误,出现了误差。

  下班后,她又去药店买了一支新的验孕笔,藏在了包里。

  何棠没有和秦理说这件事,她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这天晚上她有些心不在焉,连睡觉都不踏实,时睡时醒地熬到窗帘后透进了微光,何棠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拿起验孕笔去了洗手间。

  秦理睡得正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阿理,阿理……醒醒,阿理。”

  秦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何棠坐在床边,一张脸红通通的,表情很是古怪。“怎么了?糖糖。”秦理向她伸出左手,又看看窗子,“天亮了吗?你身体不舒服?”

  何棠咬着嘴唇,握住了他的手,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把验孕笔拿出来给秦理看。秦理认得这个东西,但他看不懂检测结果,也根本不敢往那上面去想,问:“怎么了?”

  “你看到了几条红线?”何棠打开床头灯,问他。

  秦理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答:“两条。”

  “两条?”

  “对啊,两条。一条浅,一条深。”说到这里,秦理心中有些小想法了,他抬头看何棠,左臂撑着抬起了一些上身,问,“糖糖,这说明了什么?难道……”

  “我不确定……”何棠垂下了眼眸,再抬起来望向秦理时,她眼中含笑,“阿理,我……我好像怀孕了。”

  起初,秦理表现得很平静,非常非常平静,平静得叫何棠都有些害怕了。听到她说她怀孕了,秦理只是眨了眨眼睛,淡淡地“哦”了一声。

  可是半小时后,何棠就发现秦理不太对劲了。他们一起吃早餐,秦理问她:“你用的这个验孕笔准不准?”

  何棠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不知道,说明书上写了不保证百分百准确。”

  “唔,这种东西,有其他品牌么?”

  “有,药店里有好几种,贵的便宜的都有。”

  秦理立刻拿起电话:“关敬,你现在去楼下药店,把所有品牌的验孕笔、验孕纸都买一些回来,哦,再去附近药店,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验孕用品都买一遍!”

  “……”何棠拉住他的手,“不用啦,我打算今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院?”秦理像是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说,“噢,对,医院!去医院!我和你一起去。”

  何棠随口说:“不用了吧,我和飞飞一起去好了。”

  “不行。”男人斩钉截铁地说着,眉间一片镇定,眼底却是波澜起伏。

  何棠和秦理一起去了医院,何棠抽了血,报告单半小时后就能在自助取单机上拿,两个人坐在大厅等待着,秦理双目发直,嘴唇微张,一张脸白得要死。

  何棠碰碰他,问:“阿理,你很紧张吗?”

  “啊,没有啊。”秦理回头朝她笑,笑得特别诡异,“呵呵呵,呵呵呵,我怎么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