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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避孕(4)


  “小姐,司令来了。”

  听到丫鬟慌张的声音,孟静蓉依然坐在美人榻上修剪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淡淡道了句:“那小妮子果真是他的心头肉,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丫鬟着急得很:“小姐,您看要不要躲一躲?”

  孟静蓉抬眸看向她,仿佛听了笑话:“躲?你以为我会怕他?”

  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那一步步刚毅沉稳,眼见着越来越近,就听“咣当”一声响,门已经被他一脚踢开,甩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孟静蓉见到他,施施然站起了身子,而那丫鬟早已知趣地退了下去。

  一别经年,男人的身形依旧魁梧挺拔,身上的军装笔挺,那双眼睛乌黑如墨,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孟静蓉瞧着眼前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不知见了多少次的男人,明丽的脸上依然噙着妩媚的微笑,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掩下,简直是无懈可击。

  “这么晚了,贺司令大驾光临,真是让静蓉受宠若惊。”孟静蓉双臂环在胸前,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袍,那睡袍极短,露出雪白的一截美腿,兼之身上幽香隐隐,更是平添了无限的魅惑。

  贺季山唇角微勾,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孟静蓉双眸如水,笔直地迎上他的视线,她的身材极是高挑,微微抬首,便能瞧见男人的眉心。

  她看着他的眸子深冷如夜,眸底却是十分平静的神色,不见一丝喜怒,她“哧”地一笑,刚要开口,喉咙却被男人一手扼住,将她的后背猛地抵在墙上。

  他的力气那样大,孟静蓉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要被方才的那一击给撞碎了,而她纤细的脖子被他扼在手心,只让她透不过气来,可她依然笑着,发出“哧哧”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瘆人。

  贺季山眼神幽冷,大手毫不怜惜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孟静蓉,别逼我杀你。”

  孟静蓉被他扼得脸庞通红,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她毫不示弱地与贺季山瞪视着,双目满含恨意,就那样看着他,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迸出几个字:“贺季山,有种你就杀了我!”

  贺季山仍旧是面无表情,眸底更没有一丝温度。他转动着自己的手,甚至能听到女子的颈骨在自己的掌心发出“咯咯”的声音,怕是再多用一分力气,她便会香消玉殒。

  “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别去惹她。”他眸底的寒意一分分在加深,声音更是森然到了极点,眼睁睁地看着血色从孟静蓉的脸上一寸寸地褪下,他却没有收手。

  孟静蓉不曾想到他竟会这样狠,她徒然地伸出手,要去抓贺季山的脸,却被男人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手腕。她拼命地挣扎着,方才打磨得光滑靓丽的指甲死死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就听一声脆响,一根玉甲生生断裂。

  她的身体软了下去,眸中的光也开始暗淡,直到这时,男人方才松开了手。她顺着墙壁滑到地上,拼命地咳嗽着。不知道咳了多久,直咳得涕泪直流,那脸上的颜色才慢慢恢复过来。

  她望着眼前的军靴,抬起脸看着眼前的男人,依然是恨,恨得无以复加。

  “贺季山,就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你这样对我?”孟静蓉脸色青白,早已不复方才的妍丽,她发髻松散,整个人瘫在地上,憔悴得不成样子。

  男人弯下腰,将她的下巴挑起,让她迎上自己的眸子,冷声道:“你若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然,容不得人有丝毫的怀疑,而他眼底的杀意,更是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孟静蓉在这一刻心如死灰,她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他会杀了她,为了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微微一笑,是无限的嘲弄与讽刺。她看着贺季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她终于开了口,声音虽是嘶哑难听,却是清清楚楚:“你当然想杀我,我们孟家的人都已经被你赶尽杀绝了,怕是你早就想除了我。贺季山,你现在已经是总司令,你什么时候想要我的命,你尽管来取!”

  话音刚落,男人的脚步顿了顿,却终是一语不发地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孟静蓉支撑着站起了身子,快步走到梳妆台前,从暗格里取出一把手枪,“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冲到露台上,见贺季山已经走到了院子,她没有犹豫,直接开了枪。

  枪声响起,贺季山停下步子,那一枪,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脚下。

  身后的侍从一瞬间都抽出了手枪,对准了露台上的孟静蓉,而一旁的何副官更是拔枪上前,欲将贺季山挡在身后,岂料贺季山却伸手制止了他。

  贺季山对着露台上的孟静蓉淡淡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继续向车子走去。

  那样的漠然。

  孟静蓉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的枪法极准,自幼孟玉成便对她极是宠爱,无论是骑射还是枪支,她都无一不精。此时,她已经瞄准了贺季山的脑袋,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可她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扣不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贺季山的车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握着枪的手终是垂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纵使恨得彻骨,她还是下不了手!

  回到官邸时,沈疏影还没有睡,看见男人回来,她慌忙站起身子,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贺季山见到她,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温和,只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抚上她仍旧红肿的脸,轻声道:“还疼不疼?”

  沈疏影摇了摇头,她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贺季山,小声问道:“你去找孟静蓉了?”

  贺季山不欲多说,只“嗯”了一声。

  “那你,打她了吗?”沈疏影心头怦怦直跳,忍不住开口。

  贺季山笑道:“你想不想让我打她?”

  本以为沈疏影会点头,岂料她听了这话神色却是一紧,慌乱道:“她是孟大帅的女儿,你不能打她。”

  “为什么不能?”男人微微挑眉。

  沈疏影越发着急,只道:“我听说孟大帅对你有恩,无论孟小姐做什么,咱们还是别和她计较了。而且,柳妈说你手下还有很多孟家的老臣,若要他们知道了你打她,会对你很不利的。”

  贺季山心头一软,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放心,我没打她。”

  沈疏影听了这话,明显地舒了口气,只将眉眼低垂。

  贺季山轻抚着她的小脸,他要怎样告诉她,孟玉成对他是有知遇之恩,可谁又知道这份恩也是他一次次地出生入死,为关中军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甚至在战场上为孟玉成挡了一枪才换来的。

  而当他领着手下的弟兄打出震惊中外的平山大捷时,他在关中军的威望已经是不可动摇了,孟玉成为了拉拢他,更是为了稳住他,这才决定通告天下,收他为义子。私底下,却无时无刻不在伺机而动,只为寻到机会,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切,他都没法和她说。

  他将她抱在胸口,在她的发丝上轻轻一吻,低沉着嗓音缓缓道:“小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沈疏影将脸庞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依偎了片刻,贺季山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湿润的吻带着温热的气息,怜惜地吮吸着她的肌肤,又麻又痒。

  她本能地蜷缩,却压根儿逃避不了,随着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吻也渐渐狂乱起来,暴风骤雨般席卷着她,秀美的耳垂、白皙的颈弯、圆润的肩头,无不落上了细密的吻痕。

  水乳交融,温暖沉醉。

  柳妈端着早餐上楼时,便见沈疏影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秀发,镜子里的她柳眉弯弯,杏眸温婉,那半张小脸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很多,整个人就如同那一瓣雪白的梨花,娇美到了极致。

  她刚将早餐放在桌上,就见沈疏影放下了梳子,秀眉紧紧蹙起,转过身,捂住嘴巴,像是要呕吐的样子。

  她慌了神,赶忙上前为沈疏影拍着后背:“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沈疏影心中有数,每次吃了那药,她都要反胃许久,所以只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可能是有些着凉,不要紧。”

  柳妈倒是瞧出了一丝端倪,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夫人,您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

  沈疏影一怔,摇了摇头:“我的月事一向不准,您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个月还没有来。”

  柳妈听了这话,心中一喜,眉梢上满是笑意:“夫人,您是不是有喜了?”

  沈疏影听了这话脸色一白,立刻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不可能的。”

  她一直在吃药,又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

  柳妈只以为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闻言依然笑着,只殷勤地为沈疏影将饭菜布好,让她来吃。

  沈疏影用过早饭,见这日里天气凉爽,便想去医院看望梅丽君,岂料她刚开口,柳妈便一脸难色地告诉她,贺季山下过令,若没他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沈疏影听了这话,心头一凉,忍不住涌来一股气,她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雨水打在桂花树上,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着,一片片的桂花落在了泥土里,满院幽香。

  贺季山回来时,见沈疏影正站在雨廊下,望着那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出神。

  不时有些雨滴落在她身上,将她那一身素净的衣衫打湿,他瞧着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下着雨,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温和,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子冰凉,那语气里又忍不住带了几分斥责。

  沈疏影微微一笑,那抹笑却是别样凄楚,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轻声道:“我在看它。”

  贺季山知她心中所想,却只是将她揽得更紧,轻声细语地开口:“若是喜欢,干脆让人拿到屋子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沈疏影抬起头来,瓷白的小脸犹如绢画上的美人,就连唇瓣也透着苍白,她的眼圈微红,唇角依然含着浅浅的笑意,说道:“它和我一样,都被你关在这里,只是我的笼子是这座官邸,比它的要大。”

  她分明在笑,却让人看着心酸,贺季山抚上她的小脸,低声唤她的名字。

  “贺季山,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认了,你还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沈疏影的眼泪一行行地滚下来,声音是那样委屈,“我只是想去看看丽君,她是我在北平唯一的朋友,就连这样,你都不许吗?”

  贺季山为她拭去泪水,心头既是无奈又是怜惜,只得温声哄道:“别哭,等天晴了,我就让人送你过去。”

  见沈疏影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又说了下去:“以后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不拦着了,不过有一点,一定要多让人跟着,现在外头乱得很。”

  沈疏影有些不敢相信,小声道:“真的?”

  贺季山摩挲着她的小脸,眉间的神色宠溺而温柔,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夫人都发话了,贺季山哪敢不从?”

  沈疏影听了这话,唇角便浮起两弯梨涡,悄悄地低眸一笑。见她笑了,贺季山便捏了捏她的脸:“都当人媳妇了,还这样又哭又笑的,也不怕人笑话。”

  沈疏影被他说得脸蛋一红,悄眼望去,男人的眼底是无尽的怜惜,而他唇角的笑意又是那般温煦迷人,让人忍不住要沉溺下去。

  她的心头一动,纤长的睫毛扑闪着,眼瞳晶莹剔透得犹如水珠一般。贺季山瞧着,便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望着她那张绯红的小脸,低语道:“以后有事就直接和我说,别为了和我赌气就作践自己的身子,嗯?”

  沈疏影被他看出了心思,顿时觉得赧然,她低下头,嗫嚅着道:“我才没有和你赌气。”

  “好,你没有,你若染上风寒,心疼的不还是我?”男人自嘲地一笑,揽着她的腰肢,不由分说便将她带回屋里去。

  翌日,果真如贺季山所说,派了人将沈疏影送到医院。梅丽君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再过几日便可以出院了,沈疏影记下了她出院的日子,只道那天再过来看她。

  离去前,沈疏影悄悄地附在梅丽君的耳际,轻声说了一句话。

  梅丽君听完眼睛倏然大睁,只道:“这才多久,你就快吃完了?”

  沈疏影听了这话,只觉得脸庞烧得厉害,就连莹白的耳垂都落上了粉色。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好友的眼睛。

  只能怪那男人的情欲太过炽烈,那小小的一瓶药,如今只剩下少许,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底。

  梅丽君握住她的手,劝道:“小影,你我都知道那西洋药对身体不好,你就算不想要孩子,可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啊。”

  沈疏影抬起眸子,轻声道:“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梅丽君哑然,隔了许久才开口:“你既然都认了,为什么不愿意为贺司令生孩子呢?”

  沈疏影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梅丽君知道她还为贺季山杀了薄少同的事耿耿于怀,当下便也不再逼她,只道:“好了,你放心,我会托护士将药送来,你过几天来取。”

  沈疏影心头一松,握紧了她的手:“丽君,谢谢你。”

  梅丽君摇了摇头,叹息道:“小影,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我都不敢想,如果这事被他知道了,他该有多难受。”

  沈疏影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酸,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将眼睛垂下,用了那样大的力气,才将眼底的泪止住。

  贺季山在军营刚处理完一天的事务,车队便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官邸赶。

  路过东山岭的时候,只见那山上香火缭绕,游人如织。沿着长长的石阶往上看去,只见路旁绿树丛生,野花满地,往来的多是妇人,无不拎着香烛,一脸虔诚。

  因人太多,车队只得减慢速度,贺季山向着那山顶上看了一眼,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去拜佛的人这样多?”

  坐在前面的何副官笑道:“司令有所不知,这东山岭上有一座送子娘娘庙,据说灵验得不得了,怕是今天赶上了娘娘的生日,这些个女人便是去庙里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