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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避孕(3)


  “你吃饭了吗?”她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娇柔的脸清丽可人,眼中含着睡意,迷迷糊糊的样子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贺季山笑了,道:“被你这么一问,我倒真觉得饿了。”

  “我晚上做了糯米莲藕,我去给你盛一碗过来。”沈疏影听着,便要起身下床,不料还不等她坐起身子,便被男人一把箍在怀里,压在了身下。

  她的发丝轻舞,铺满了整个枕面,青丝墨染,美眸潋滟。

  贺季山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俯身吻上她的唇瓣。这一晚,他是无尽地温柔与怜惜,纵使如此,却依然是容不得她拒绝,他的情浓似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清晨,贺季山习惯性地紧了紧自己的胳膊,却惊觉怀里不知何时变得空落落的。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抬眸便见沈疏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真丝绸裙,正静静地坐在美人榻上,而她膝上搁着他的一件军装,原来是军装上的扣子掉了一只,不知怎么让她发现了,正拿着针线细细地缝起来。

  清晨的光晕温暖而柔和,透过纱帘照在女子的身上,如同在那柔软纤细的身子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光,而她,恬静地坐在那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贺季山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他一动不动地倚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收好了最后一线,看着她唇角露出一抹柔美而羞怯的笑意,看着她抬起眸子,在撞到自己眸子的一刹那,白净的小脸顿时变得绯红。

  “你怎么醒了?”她开口问道。

  贺季山下了床,赤着脚走到她跟前,就那样一语不发地将她抱在怀里。

  沈疏影没有动弹,只将眼帘垂下,脸上红晕隐隐,隔了许久,才小声道:“快穿上吧。”

  贺季山松开她,眼睛落在她手中的军装上,低声道:“这辈子,还从没有人给我缝过衣服。”说完,他的大手抚上沈疏影的小脸,乌黑的眸子暗如深夜,“只有你。”

  沈疏影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言道:“你的衣裳自然是破了就扔了,哪里还需要缝呢。”

  贺季山淡淡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这说的都是我从军之后的事,在遇到父帅之前,我可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啊。”

  她从未听他说起过以前的事情,只知道他当年年纪轻轻便投入了关外大帅孟玉成的麾下,屡建奇功,而后平步青云,不过短短几年光景便掌握了关中军所有的军政大权。平山大捷后,孟玉成更是通告天下,将他收为义子。

  她还想再问下去,却见贺季山已敛下了眸心,将军装从她手中接过,穿在了身上。

  她也站起身子,想起昨日沈志远在电话中的嘱咐,这让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伸出柔软白皙的小手,为男人将军装上的衣扣扣好。

  贺季山一震,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她的小手将纽扣一个个扣上。望着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小脸,低沉着嗓音,说道:“小影,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

  沈疏影心头一酸,刚想说话,便被男人揽住了腰肢,耳鬓厮磨良久,直到柳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司令,何副官已经在底下候着了。”

  贺季山微觉无奈,将她的身子紧了紧,温声道:“我今天要去一趟承德,怕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在家乖乖等我,等我回来,咱们就去颐园。”

  沈疏影听了他的轻声细语,点了点头,轻轻地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好。”贺季山笑着,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身子。

  看着他转过身子,沈疏影又言道:“还有……”

  “还有什么?”贺季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

  “还有,少抽些烟。”沈疏影说完这一句,只觉得羞赧得厉害,忍不住转过身,露出一张被红晕染透了的侧颜。

  “好,全听媳妇的。”贺季山走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十分爽朗,说完这一句,终是没有再停留,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疏影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走出屋子,心里微微一甜,竟忍不住走到窗前。果然,没过多久,就见贺季山与何副官走到了院子里,在上车前,男人蓦然转过身,向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即使隔着如此距离,沈疏影也还是觉得脸庞一烫,赶忙将身子缩了回去,倒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似的。

  贺季山心头一软,只得压下不舍,转身上车。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沈疏影站在那里,心里却莫名一疼,只觉得空荡荡的。

  这一日,沈疏影午睡刚醒,穿着件浅绿色的乔其纱旗袍,蝴蝶袖,领口处绣着清雅的兰花,头发依旧是全部盘在脑后。虽是妇人装束,但她年纪尚小,脸庞清秀而温婉,瞧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媳妇的样子。

  她刚下楼,就听门外一阵嘈杂,似是有人一路从中院闯了进来,侍从的脚步声、汽车声、丫鬟们的惊叫声,全都掺杂在一起,乱极了。

  她心头一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官邸住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谁敢在这里放肆。

  “静蓉小姐,您怎么来了?”就听柳妈的声音在客厅响起,语气却是惊恐到了极点。

  “贺季山在哪儿?让他来见我!”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字字圆润,干脆至极。

  “司令去了承德,不在官邸。”柳妈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孟静蓉领着人冲了进来。官邸的侍从全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阻。

  “那好,既然他不在,我便去看看他的新娘子。”女子冷笑一声,向屋后走去。

  柳妈骇到了极点,挡在孟静蓉面前,哀求道:“老奴求求您,小姐还是去东楼吧,司令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孟静蓉一声娇喝:“让开!”

  她将柳妈推开,抬眸便见眼前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女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长得甚是美丽。

  “你就是沈疏影?”她走上前,开口问道。

  沈疏影不知道她是谁,只迷茫地点了点头。孟静蓉一记冷笑,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极大,沈疏影只觉得天旋地转,竟被她打得倒在了地上。

  沈疏影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只听得柳妈上前一把拦住了孟静蓉,骇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着道:“静蓉小姐,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打夫人呢?”

  丫鬟们也是战战兢兢,将沈疏影扶了起来。沈疏影一手捂着脸颊,只觉得被孟静蓉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自幼养尊处优,虽说父母早亡,但沈家在江南是出了名的巨富,纵使家财在父母去世后被叔伯分去了大半,却依然是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沈志远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倒不知,她算哪门子的夫人?”孟静蓉一声娇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像光滑冰冷的小蛇,射在沈疏影的脸上。

  沈疏影捂着脸,透过眼底的水光,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一身短袖紧腰玫红色的立裁洋纱旗袍,露出一小截白如莲藕的玉臂,那新式的旗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妖冶夺人。

  她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因生得明艳,平添了几许韵致风情,让人觉得十分抢眼。

  “你是谁?”沈疏影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是谁?”孟静蓉脸上的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唇瓣上涂着巴黎最新款的口红,烈焰红唇,配着肤白如雪的面容,端的是惹人遐思无限。她轻扬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望着沈疏影说道:“这句话你应该去问贺季山,让他告诉你,孟静蓉是谁。”说完,转身向东楼走去。

  走出几步后,她又蓦然转过身子,对着沈疏影又言了一句:“在我面前,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妾!”

  这一句话冰冷蚀骨,带着无尽的嘲弄与不屑。看着沈疏影在听了这句话后脸色顿时煞白,孟静蓉微微一笑,只对众人视而不见。刚走进后院,便有司机将车停在她面前,她上了车。整座官邸的侍从都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俱是恭敬神色,任由她的汽车大摇大摆地开出了官邸。

  “快去拿冰袋过来,给夫人敷脸。”柳妈待孟静蓉走后,对着身后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句。眼见着沈疏影面色苍白,眸中水光闪闪,她看着不忍,只上前轻声劝道,“夫人别难过,司令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司令回来,静蓉小姐定是不敢再来胡闹了,这大热天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沈疏影转眼看着柳妈,轻声问道:“她到底是谁?”

  柳妈是从关外带来的老人,对贺季山与孟静蓉之间的过往自然十分清楚,可此时听到沈疏影相问,却怎么也不敢开口,只得避重就轻:“静蓉小姐是孟大帅的千金,自幼骄纵惯了,就是这副大小姐的脾气,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疏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说话。丫鬟将冰袋送了过来,柳妈轻手轻脚地为她敷在脸上。那脸颊火辣辣的,被这冰凉的袋子一激,只疼得她微微一颤,心底的委屈便汹涌而来,眼睛忍不住红了一圈。

  柳妈见她那半张小脸肿得厉害,一袋子的冰块敷下去,也丝毫不见效果,反而惹得那半张脸红得更狠了。

  柳妈焦灼到了极点,不知道等贺季山回来后,该怎样向他交代。整座官邸都是阴沉沉的,来来往往的仆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侍卫长,脸色更是难看,灰头土脸的。

  沈疏影连晚饭也没吃,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孟静蓉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一次次在她耳边回响——

  “你在我面前,充其量不过是个妾。”

  那般冰冷而恶毒的语气,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静静地坐在床沿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老远便听见后院的大门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便是汽车驶来的声音,健硕的男人踏在地板上的足音,清晰可闻。

  贺季山回来了。

  刚回到官邸,便看见侍从官领着侍从一个个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再转眸,柳妈领着丫鬟们也静立在一旁,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极为惶恐,显然是不安到了极点。

  他瞧着眉头便一皱,见唯独没有沈疏影的身影,于是问道:“夫人在哪儿?”

  柳妈小声地嗫嚅道:“夫人在楼上。”

  贺季山闻言不再啰唆,抬脚便向楼上走去。到了二楼,就见两个小丫鬟捧着晚饭从卧室走了出来,看见他便忙不迭地行礼。贺季山眼睛一扫,见托盘上的食物连动都没动。

  推开门,就见沈疏影背对着自己,抱着双膝静静地坐在窗前,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乌黑的发髻已经松散开来,柔柔地披在后背,被淡淡的月光照着;柔软的身姿仿佛吐着幽香的月夜梨花,温婉动人。

  贺季山看见她便松了口气,轻轻地走到她身后,伸出胳膊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的怀抱里。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连晚饭也不吃?”他轻笑着,望着她白如凝脂的颈弯,忍不住俯身印上一吻。

  沈疏影身子一颤,却依然坐在那里,也不回头看他。贺季山抱了片刻,又笑道:“怎么害羞起来了?是不想见我?”说着,伸出手去,将沈疏影的小脸转到自己面前。岂料沈疏影却挣开了他的手,就是不回头看他。

  “别闹小孩子脾气,让我看看你。”贺季山不以为意,只淡淡笑着,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这一看,却让他的眼睛倏然变得喷火,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沈疏影满眼泪水,半张小脸高高肿了起来,红得骇人,显然是下手的人着实用了极大的力气。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湿漉漉地垂在那里,凄楚动人。

  “谁打的?”男人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

  沈疏影不说话,只将脸庞转过,心里的委屈更是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捏在了手里,狠狠地攥紧,疼得他连呼吸都粗重起来,那种怒意与心疼简直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轻轻地抚上沈疏影的脸,刚触碰到那红肿的肌肤,沈疏影便疼得一缩。他的眸子暗得骇人,忙收回手,松开了沈疏影的身子,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沈疏影攥住了他军装的一角,睁着雾蒙蒙的眼睛问他。

  贺季山回过头,看着她红肿的半张小脸,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掰开沈疏影的手指,只道:“你在这里等我。”语毕,便大步走出了卧室。

  贺季山大步下了楼,就见侍从官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何副官也是心有戚戚,一声“司令”还没开口,就见贺季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着侍从官抬手扣动了扳机。

  何副官赶忙冲上来,抱住贺季山的胳膊,说道:“司令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那一枪打偏了,刚好打在博古架的花瓶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一些胆小的丫鬟更是吓得簌簌发抖。

  “是谁给你的胆子,将孟静蓉放了进来?”贺季山怒到了极点,对着侍从官厉声喝道。

  侍从官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他笔直地站着,却说不出话。

  贺季山眼神阴沉,利如刀刃,微微一扫,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转过身,那一双眸子向着柳妈看了过去,只将柳妈吓得一个哆嗦,不等他开口,便一连串地言道:“司令息怒,老奴已经拦着静蓉小姐了,老奴实在没有想到静蓉小姐会对夫人动手,如果老奴知道,就算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让静蓉小姐近了夫人的身啊!”

  贺季山一语不发,却冷不防向着头顶上的水晶灯抬手就是一枪。就听“啪啦”一声响,无数的碎片纷扬而下,落得满地都是。侍从尚且还好,那些丫鬟吓得面无血色,惊声尖叫。

  “若再有今天的事,这灯就是你的下场。”贺季山走到侍从官身边,语气里一片冷寂。

  侍从官一个立正,只说了一个字:“是。”

  贺季山不再看他,转身走到后院,何副官一路跟了上来,跟着男人一道上了汽车。

  “司令,咱们这是去哪儿?”何副官坐在前面,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见孟静蓉。”男人的声音阴冷,深刻的五官在暗夜中显得越发凌厉。

  何副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胆子再开口,转过身子,不再说话。

  车队一路呼啸着,向紫汀苑驶去。

  孟静蓉一直居住在关外,这些年又远居俄国,她在北平的别墅坐落于紫汀苑的东苑,正是红墙铁栏,绿荫深碧,高大的法国梧桐种在道路两旁,静谧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