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古典言情 > 情到刻骨,原来如此全文阅读 > 第27章 避孕(2)

第27章 避孕(2)


  她的皮肤本身就白,晨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倒是露出脖颈与胸口处一大片雪白柔嫩的肌肤,只不过上面落满了密密麻麻的淡粉色的痕迹。她骤然一慌,这才想起方才那两个丫鬟上来送饭时,瞧着自己为何会有那般羞涩的神色了。

  她简直无法再待下去,匆忙换了身衣裳,简单地将头发束在脑后,便匆匆来到楼下,拿起电话就拨到了梅公馆。

  她与梅丽君已是许久不曾联系了,只知道她毕业后便跟着家里的姐姐去了美国游玩,倒不知如今回来了没有。

  电话通了之后,沈疏影赶忙开口:“您好,我找梅丽君。”

  待听完话筒里的一番话之后,沈疏影却愣在了那里。

  七月的天气最是酷热,当沈疏影坐着汽车赶到医院的时候,眼见着烈日当头,晒得人头晕眼花。

  “丽君,你好些了没有?”瞧见梅丽君正直挺挺地睡在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被吊得老高,显然是伤得不轻。

  沈疏影瞧着,鼻尖便是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好端端的,怎么伤成了这样?”

  梅丽君瞧见她,心里一喜,只将屋子里的看护与梅家跟来的老妈子全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俩时,梅丽君拉住沈疏影的手,苦着脸道:“谁让我毛毛躁躁的,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了,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医生说我能保住小命,已经算万幸了。”

  沈疏影听着简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你呀!”

  梅丽君嘻嘻一笑,抬眸便见病房外站了一排的戎装岗哨,不由得嗔道:“你瞧你,果真是当上了司令夫人,连排场都这样大,看个同学都要带这么多人。”

  沈疏影闻言,心里只觉一酸,她微微苦笑道:“他们只不过是奉命监视我,怕我跑了罢了。”

  见她神色有异,梅丽君动了动身子,担心地道:“小影,你怎么这样说?难道贺司令对你不好吗?”

  沈疏影没有说话,只从床头的果篮中取出一个苹果,拿着小刀慢慢地削着果皮,削完后,递到了梅丽君的手里。

  “小影,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瞧着难受。”梅丽君瞧着她的样子,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

  沈疏影摇了摇头,温声道:“丽君,官邸里的人把我看得很严,我这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出来的,往后,怕是不能再来瞧你了。”

  梅丽君知晓她的情况,闻言也不说话,只叹了口气。

  沈疏影一咬牙,接着道:“丽君,我这次来看你,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沈疏影心头怦怦跳着,压低了声音,凑在梅丽君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梅丽君听完,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盯着沈疏影的眼睛,小声道:“小影,你不要命了?如果被贺司令知道,你到底有几个脑袋?”

  沈疏影垂下眼,攥紧了梅丽君的手:“我没办法,我联系不到我哥哥,丽君,我只能找你帮我。”

  梅丽君瞧着不忍,只好安慰道:“好了,你别哭,我现在就让护士进来。”

  离去时,沈疏影将那一小瓶的西洋药片贴身藏了起来。回到官邸后便关上了房门,迫不及待地取出两粒,就着凉水一口吃了下去。

  晚间,贺季山回到官邸,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唯独不见沈疏影的影子。

  “让夫人下来吃饭。”贺季山脱下军装,递到侍从手里,只着一件衬衫,显得十分潇洒随意。

  “夫人今天下午去医院看了梅小姐,也许是路上中了暑,回来后便上楼歇着了,刚才还吐了几口酸水,老奴要去请陆医官来,她也不让。”柳妈忧心忡忡,焦声道。

  贺季山听着眉头一皱,道:“谁让她出去的?”

  柳妈心一颤,只得将头垂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季山心下了然,转身上楼时撂下了一句话:“以后没我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沈疏影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冒着冷汗,忍不住又下床呕了几口酸水,她知道这是药的副作用,她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第一次吃这种药,呕吐便也十分寻常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眼中浮起一抹惊恐,回头望去,便见贺季山走了进来。

  贺季山见她脸色苍白,长发如云,一直垂到了腰上,只衬得那身子越发柔弱。

  他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将手掌抚上她的前额,看她是否发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她没有发烧,贺季山收回手,温声问道。

  沈疏影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只觉得莫名心虚,低眉道:“可能有些中暑,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贺季山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眸子接着说道:“外头天气太热,你身子不好,以后……”

  “贺季山,你是要囚我一辈子吗?”沈疏影不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了他。她的声音细小,剪水双瞳中盈盈欲滴,整个人仿佛美玉雕成。

  “别说傻话,你是个大活人,我怎么可能囚得了你?”贺季山淡淡一笑,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这才又道,“如果下次想要出门,提前和我说,我陪着你去。”

  “如果我不想让你陪呢?”她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温温润润,清净如水。

  “那我也要跟着,这样漂亮的媳妇,若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岂料贺季山又是一笑,眉宇间是轻浅的戏谑,凝视着她的目光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沈疏影听了这话,不由得又羞又恼,洁白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她转过身,不再理他。

  “眼下军营的事太多,等过了这几日,我带你去颐园,听说那里的荷花全开了,你一定会喜欢。”他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轻声细语地哄着,犹如在和一个孩子说话,语气里满是迁就。

  沈疏影没有说话。两人静默了片刻,她觉得胃里又是一闷,忍不住挣开贺季山的身子,又呕出了几口酸水。

  那药对胃的刺激极大,她肚子里空空的,实在吐不出什么,到最后连酸水也没了,只有干呕。

  贺季山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吐完后见她唇角沾上了水渍,便伸手为她拭去,将她的身子扶起,沉声问道:“好些了没有?”

  沈疏影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额角的发丝也被汗水浸湿了,那张小脸瞧起来十分可怜。

  贺季山抱着她,对着门外喝了一声:“去让陆志河过来。”

  沈疏影一听他要请医生,顿时慌了,攥住他的衣角,摇头道:“别让他来,我不想看医生。”

  贺季山轻声哄道:“不看医生病怎么能好?只是让他过来看看,没事就让他回去。”

  沈疏影心头慌乱得越发厉害,脸色更是苍白,眼中水光浅浅,柔柔的吴侬软语,听在贺季山的耳里简直让他的心都要化了:“我不要看医生,你让他回去吧,好不好?”

  贺季山从未见过她用这般语气与自己说话,瞧着她柔美楚楚的一张脸,耳旁又是她轻柔悦耳的声音,怕是此时就算她对自己说一句“贺季山,你从楼上跳下去,好不好”,他也会说“好”。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一笑,将沈疏影额角的发丝捋到耳后,声音里是深沉的温柔:“好,我都依你。”

  沈疏影松了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五脏六腑更是抓心挠肝般难受。

  贺季山极少见她这般柔顺,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沈疏影没有挣扎,只说了句:“你快下去吃饭吧。”

  贺季山将她贴在自己的胸口,闻言却只道:“我一直都想这样抱着你,等了这样久,你让我怎么舍得走。”

  男人的声音浑厚而低沉,话语里又是情深似海,那一个个字敲打在沈疏影的心上,撕扯着她的神经,似要将她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她闭上眼睛,乌黑纤长的睫毛轻柔如蛾,静静地覆在那一双澄若秋水的眸子上。贺季山看着她乖巧地依偎在自己的臂弯里,心中的喜悦更是无以复加,只恨不得将她抱得更紧些,再紧些……

  八月,官邸的桂花树开了花,满院幽香四溢。

  沈疏影站在院子里,与丫鬟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树枝上的桂花摘下。她穿着浅杏色的长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头发没有梳成双髻,而是全部梳在了脑后,盘成了一个精巧的如意髻,而这种发髻,向来是结过婚的女子才会梳的。

  那日,当她第一次将双髻散下,梳成这样的发式时,贺季山看见先是一怔,继而眼睛便一亮,好似发了光。那是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喜悦,她瞧着却是心口一疼。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

  “夫人,您要咱们将这桂花摘下,不知是做什么用。”一个绿衫丫鬟笑着问沈疏影。

  沈疏影小脸一红,自然不好意思说是给贺季山做桂花糕,只轻声道:“闲来无事,想起家乡的点心,我就想着来摘些花瓣,好做些桂花糕。”

  就听一个老妈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桂花啊,化痰、生津、止咳,对痰多咳嗽的效果可是最好的,夫人是不是见司令这几日受了风寒,每日里咳得厉害,才想着为司令做桂花糕?”

  沈疏影脸上的红晕更甚,就连白腻的颈弯里也浮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羞涩极了,只矢口否认:“才没有,等我做好了,你们也都尝尝。”

  丫鬟与老妈子们见这段日子贺季山与沈疏影的关系一日好似一日,而沈疏影性子温和,年纪又小,便时常与她打趣,这一日便又借着桂花糕说了起来。

  贺季山从中院办完公事,刚回到后院,就听见花园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待他走近,便见几个丫鬟和老妈子围在沈疏影身边,一个个脸上喜笑颜开的,唯有他一心念着的那个人,却是粉脸通红地站在那里,垂着一张小脸,连下巴也似隐到了衣领中。

  她手中拿着篮子,里面满是桂花花瓣,微风吹动她身上的长裙,裹着那柔软纤细的身子,袅袅婷婷,洁白的面容静美温婉,整个人就如同翩翩欲飞的蝴蝶。

  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丫鬟转过身看见了他,惊呼:“司令!”

  见到他,众人立刻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他唇角噙着笑,眼睛却落在沈疏影的身上,向她走了过去。

  “司令有所不知,夫人心疼您这些日子咳嗽,所以让奴婢们摘些桂花,好给您做桂花糕吃。”其中一个口齿伶俐的小丫鬟一心想讨贺季山欢心,脱口而出。

  “哦?”贺季山黑眸雪亮,里面漾着的全是浓浓的笑意,他看着沈疏影手中的桂花,低声问道,“真是给我做的?”

  沈疏影脸红得发烫,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轻声道:“等我做好,你也可以尝尝。”

  贺季山又是一笑,对着那些仆人做了个手势,待她们退下后,花园里便只剩下他与沈疏影两个人。

  他上前揽住她的腰,温声道:“下次让那些丫鬟过来就好,这大热天的,你就别出来了。”

  沈疏影抬眸见他的额角上有一层汗珠,便取出手帕,轻轻地替他擦了擦,不料还不等她将手收回来,便被贺季山一把握在了手心,放在唇瓣轻轻一吻。

  她的脸越发红了,只低语道:“别,会被人看见的。”

  贺季山却笑道:“咱们在自己家,怕什么?”说着,便俯身来亲她的脸。

  沈疏影赶忙避开了,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弯,让她痒得厉害,忍不住轻轻一笑:“快别闹了。”

  贺季山望着她唇角的梨涡,那般柔美而腼腆的笑意,只让他爱极了,他忍不住又压上她的唇瓣,那芬芳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臂弯,唇中的滋味是那般清甜,只让他越吻越深。

  沈疏影一手拿着篮子,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推他。她的力气自然是撼动不了贺季山分毫,羞窘到了极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犹如蝶翼。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贺季山才放开她,她大口呼吸着,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贺季山一并夺走了似的,唯有那只手依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篮子,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松开。

  “夫人,您的电话。”这一日,柳妈赶到了侧厅,对坐在那里看书的沈疏影说道。

  沈疏影闻言,只以为是梅丽君,便赶忙奔到客厅,岂料一接电话,却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哥哥?”她惊诧地道。

  这段日子沈志远只说有要事在身,待他回到北平后,便会来官邸看她,此外便再也不曾说过什么。

  而沈疏影却觉得他行踪飘忽不定,问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说。

  电话那头儿,沈志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疲惫,只告诉妹妹,自己明日便要到法国去。

  沈疏影听了大吃一惊,忍不住着急起来:“哥哥,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好端端的还要去法国?”

  沈志远安慰道:“法国还有一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小影,你答应哥哥,要和季山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和他闹别扭。”

  “哥……”她开口喊他,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就好像沈志远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样。

  “小影,记住哥哥的话,贺季山才是真正能保护你、对你好的人,将过去的事全都忘了吧,和他好好过下去。”

  “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疏影的心跳得极快,惶然无措。

  “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只是放心不下你。你要记住哥哥的话,知道了吗?”

  沈疏影自小便十分听沈志远的话,他们自幼失去了父母,俗语说长兄如父,这句话放在沈家兄妹身上倒是极为妥帖。

  所以听着兄长的嘱咐,她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我记下了。”

  “好,等我到了法国,便会写信给你,我先挂了。”沈志远匆匆将电话挂断。沈疏影一怔,一连喊了好几声哥哥,可话筒中除了一片忙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她默默地将话筒搁下,想起沈志远的那些话,心头莫名一颤,她真的可以忘记过去,与贺季山好好过下去吗?

  晚间,贺季山回来得极迟,沈疏影本来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来,不料一直到了十一点,贺季山还没有回来,而她再也禁不住困倦,倚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被男人抱进怀里,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贺季山已将军装脱下,躺在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