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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尾声(1)


  一月,法国巴黎。

  屋外下了大雪,沈疏影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白雪出神。

  思绪回到了那一年,北平的大雪比巴黎的还要大,她自小长在南方,对皑皑白雪满是稀罕,她趴在窗户上,睁着眼睛向外望去,蓦然一道黑影闪在她眼前,只将她吓了一跳,而当她回过神儿来,才发觉那黑影正是贺季山。

  他伸出手,对着窗户叩了叩,眉眼间满是温和,含着一抹戏谑,就那般看着自己。

  回忆往事,沈疏影的唇角不知不觉地噙起了一抹笑意,她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在了回忆里。每当她有这样的神情,奶妈就知道她想起了亡夫,只不声不响地将两个孩子带走,不去打扰她。

  这一次,也是如此。

  别墅里十分安静,沈疏影将法国的帮佣全部辞退,只留下了当初从北平带来的仆人,而陆依依也在一个月前,去了波尔多大学,整座别墅,更显得空荡荡的。

  贺季山为她留下了一大笔款子,几乎足够她们母子三人花上几辈子,可她不曾动过那一笔款子,只因为那些钱是他留下的,她舍不得花。

  屋子里安静到了极点,她从回忆中蓦然回过神儿来,转眸看向墙壁上的挂钟,这才惊觉,此时竟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却听屋外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是守夜的仆人,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只显得分外清晰。

  别墅里的其他仆人也被惊动了,沈疏影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向着自己渐渐逼近,她脸色苍白,犹如一具雕塑般,彻底怔在了那里。

  是夜。

  两个孩子都睡熟了。

  主卧里,沈疏影静静地趴在贺季山的胸膛上,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触手柔软丝滑,犹如最好的绸缎,只让贺季山爱不释手。

  “季山,你真的回来了?”沈疏影支起身子,搂住了丈夫的脖子,剪水双瞳散发着迷离的光彩,对着男人轻声道。

  贺季山闻言心头便一软,大手抚上她的小脸,笑道:“这都一个多月了,你这话差不多问了有上百次了,还没问够?”

  沈疏影赧然一笑,纵使如今和男人紧紧依偎,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或许是这日子太过美好,好得让她不敢相信。

  “我真怕,这是一场梦。”她将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只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仿佛他的心跳,是这世上最美的声音。

  贺季山心头一疼,只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温声道:“你不是做梦,我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孩子了。”

  沈疏影闭上眼睛,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贺季山,仿佛生怕自己一个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贺季山既无奈又怜惜,终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季山……”沈疏影睁开美眸,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而男人没有说话,只压住了她的唇瓣,又开始了令人窒息的掠夺。

  巴黎的夏季时常下雨,时值八月,别墅里的香根鸢尾开得正好,细雨绵绵,遥送暗香。

  午后的别墅十分安静,沈疏影一觉醒来,却见身旁没有了男人的影子。

  她下了床,穿了一双丝缎软底拖鞋,先是去了婴儿房,见儿子还在午睡,她微微一笑,在孩子的头上亲了亲,又为他将小薄被盖好。

  推开书房的门,就见贺季山正将女儿抱在膝上,握着囡囡的小手,在教孩子写毛笔字。沈疏影看着这一幕,心头便一软。贺季山对囡囡真的是疼在了心里,甚至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他对女儿实在是太过宠溺,对儿子却又过于严苛。贺东阳今年才三岁多,平时无论怎样淘气,但凡贺季山看他一眼,那孩子保管会立刻老实下来,让她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听到开门的声响,囡囡抬起一张雪白粉嫩的小脸,看见妈妈,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奔到了她的怀里。

  “妈妈,爸爸刚才教我写了一首诗。”贺想南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搂住了沈疏影的脖颈,唇角噙着甜美的酒窝,真的是比小时候还要漂亮。

  沈疏影见孩子一双白净的小手上沾满了墨汁,于是取出手帕为孩子擦拭,一面擦,一面道:“学校里布置的功课你还没有做完,怎么又在这里缠着爸爸?”

  囡囡见母亲训斥自己,便撇起了小嘴,道:“是爸爸说的,如果我不喜欢那些功课,就可以不做。”

  沈疏影闻言,抬眼向贺季山看去,见他只是坐在那里,似是不曾留意到母女俩的谈话,只握住笔继续写字,唯有那唇角却是含着笑意的。

  沈疏影无奈,只垂下眸子,牵起了孩子的小手走到桌前,在那洁白的宣纸上,男人的字迹飞扬潇洒,颇为大气,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一股豪气万丈、统率三军的将帅风采。

  不知为何,她看着这些字,心头却是蓦然一酸。男人脸上神色如常,见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于是笑道:“怎么了?”

  沈疏影没有说话,就听囡囡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妈妈,我想去院子里玩儿。”

  囡囡摇着她的衣袖,撒起了娇。

  “等你将功课做好,才可以去玩儿。”沈疏影故意板起了脸,岂料囡囡压根儿不怕,见她不答应,便扑到贺季山的怀里。所有人都知道,贺季山对这个女儿几乎宠上了天,在贺想南七岁生日的时候,居然想要天上的星星,而贺季山竟然真的斥巨资为女儿买回来一块陨石,并告诉她,这就是天上的星星。直到现在,那块陨石还在家里搁着,贺想南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它一眼了。

  这样的例子,简直比比皆是,这一次也是如此。见女儿扭股糖似的往自己怀里拱,贺季山便笑着抚了抚女儿的头顶,对沈疏影道:“孩子既然想玩儿,你就让她去玩儿吧。”

  见女儿倚在爸爸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沈疏影的心也软了,她估摸着天色,知道贺东阳此时也该醒了,便对女儿道:“张妈在楼下做了点心,你带着弟弟去吃吧。”

  贺想南应了一声,又和贺季山说了“再见”,才蹦蹦跳跳地跑出了书房。待女儿走后,沈疏影走到贺季山身边,由着他将自己抱在了怀里。她看着丈夫的眼睛,却是嗔道:“你太惯着她了。”

  贺季山却不以为意,只笑道:“我也惯着你,你怎么不说?”

  沈疏影听了这话,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一把,脸庞却微微红了起来。

  贺季山微微一哂,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入夜,贺季山揽住沈疏影的纤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刚要沉下身子吻住她的唇瓣,不料沈疏影却慌张地躲开了他的亲吻,轻声道:“别……”

  “怎么了?”贺季山的大手探进她的睡裙,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抚摸着,呼吸却是一声比一声粗重。

  沈疏影寻上他不安分的大手,将他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眯着眼睛,也不去瞧贺季山,唯有声音里蕴含着满满的喜悦:“想南和东阳,要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贺季山一怔,大手便抚着她柔软的小腹,低声道:“咱们又有孩子了?”

  沈疏影唇角含笑,轻轻点了点头,红晕浮上脸颊,衬着那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如清水芙蓉,满是丽色。

  见贺季山不说话,沈疏影抬起眼睛,轻声问道:“你不高兴?”

  贺季山闻言,眼底浮起一抹无奈,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只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道:“怎么会不高兴,我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来得这样快。”

  沈疏影听了这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是谁整日整夜地缠着她,又不许她吃避孕药,说是怕她伤了身子?这样下来,能不快吗?

  她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虽然怀孕生产要吃许多的苦头,可这一个孩子的到来,却让她心里满是甜蜜。

  “季山,这一次,你哪里也不要去,在我身边陪着我,和我一起看着孩子出世,好不好?”沈疏影搂住他的脖子,呵气如兰,轻声细语地说道。

  贺季山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闻言便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乌黑的眼瞳中满是怜惜。

  “我已经错过了想南和东阳的出生,这个孩子,我不会再错过。”他开口道,声音低沉而温柔,听在沈疏影的耳里,只让她差点儿落下泪来。她的唇角噙着笑,对着丈夫娇柔一笑,是那样美丽的一抹笑靥,让人看得柔肠百转。

  五月,离沈疏影生产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几日,贺季山简直是焦躁到了极点,沈疏影坐在床头为即将出世的孩子整理着小衣裳,抬眸便见贺季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忍不住觉得好笑,挺着肚子站了起来。贺季山见她起身,赶忙迎了过来,温声道:“你要什么和我说,别乱动。”

  沈疏影看着,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贺季山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又见她一张小脸比起之前圆润了不少,气色更是红扑扑的,虽然心头安定了些,可越是临近生产,他越是紧张,就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紧张到底从何而来。

  “你再转下去,我的眼睛都要被你转花了。”毕竟生过了两个孩子,沈疏影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笑着对丈夫道。

  贺季山也是自嘲地一笑,温声道:“要不要我陪着你出去走走?”

  沈疏影摇了摇头,道:“我有些饿了,你让杨妈给我做些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