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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斩!”松平诚一个跨步,太刀如闪电般击出。陈卓后退,反手拔出了青霜。青蒙蒙的光芒映亮了他的脸,向着太刀格去。

  松平诚收刀,跨斜线,反手出刀。陈卓挪步,一剑斩出。松平诚并未躲闪,举刀直劈!

  当的一声。青霜斩中了松平诚的腰际。齿朵具足泛出一片光芒,抵住了青霜的锋刃。松平诚身子一晃,太刀斩落!

  陈卓急闪,刀锋擦着肩头掠过。

  松平诚跨步向前,太刀横斩。陈卓再退。松平诚碎步跟上,刀锋追着陈卓。眼见避无可避,陈卓屈指一弹,喝了一声:“冰杀!”

  太刀发出嘎嘎的声响。晶莹的冰层沿着刀锋向下攀爬,转眼侵入刀柄。齿朵具足再次放光,抵消了大部分寒意。

  但松平诚仍觉得一阵冰冷刺骨,手腕微僵,这一刀并未斩出。陈卓退到三步之外,胸膛微微起伏。

  “好刀法。”陈卓赞叹。

  松平诚并未说话。他盯着陈卓,暗自盘算着取胜之道。必须承认,陈卓是他的克星。齿朵具足能抵挡最锋利的刀剑,哪怕器灵也无法撼动。但对于低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卓尚未尽力。松平诚明白这一点。在日本,陈卓与青霜剑人器合一,曾给予自己重创。

  时至今日,松平诚依旧找不出对抗的办法。

  可是,陈卓呢?

  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苦涩。他必须救下苏夜,但松平诚极难对付。真的要再次发动青霜剑么?

  他看了看爬满裂纹的剑颚——

  陈卓沉默着,松平诚亦是如此。两人在街头对峙,巷路肃静,没有人声。

  夜幕渐近了,突然,仿佛伴着“啪”的一声响,一盏歪歪斜斜的路灯亮起来,光色晕黄,如浓痰。

  陈卓与松平诚瞧着对方脸庞的线条蓦然变得清晰,似乎存在某种难言的默契,令空气里紧绷的气氛由一触即发慢慢放松。

  “组织不会放过你。”松平诚道。

  陈卓挑起眉毛。“凭你一面之词,还定不了我的罪。”说着,他侧耳听了听,轻笑一声,彻底放松身体,解除了临战态势。

  他竟不顾松平诚仍握刀对准了自己,转身欲行,一边向后挥手,道:“当然了,如果你能轻而易举地制服我,把我押回日本总部,或者……你能干脆利落地把我杀了,情况就又有不同。”

  陈卓微微回头,眼神冰冷。“松平大人,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是吧?”

  松平诚还刀入鞘,淡淡地道:“我本为那条链子而来,现在,链子变成了心锤灵犀,还有了御灵师——”

  “那又怎样?”

  “你能护他一辈子么?”

  “我至少护他十年!”

  听陈卓说得斩钉截铁,松平诚眼神一沉,正要说话,却又顿住。他抬手往巷子阴湿的墙壁一按,往反方向跃出,脚尖点在墙上,顶着一身乌沉沉的盔甲,像只大蝙蝠似的飞起来,翻墙走了。

  陈卓哼了一声,矮下身子,往巷外疾奔。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不消片刻,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曳着凄厉的响尾,撞进小巷。

  张铁吊着一条胳膊从警车后座跳出来,脚刚落地,就单手半举手枪,往前冲去。身后一个便衣中年人皱了皱眉,低喝道:“回来!”

  “头儿!”张铁停住脚步,回头叫道。

  “保护现场。”中年人缓步上前,一边摆摆手,后一辆警车上,四个穿白大褂、拎小皮箱的抢上前来。

  “张铁,你的脑子呢?”中年人冷声斥道。

  张铁一怔,随即想通了。他叹口气,塌下肩膀,不小心牵动伤处,疼得一咧嘴。

  十分钟前,他接到了苏夜的报警电话。

  张铁当然知道,苏夜肯定是把警察当道具给用了——在这条巷子里,应该发生了某种紧急状况,让苏夜束手无策,不得不借用警察的力量过来搅局。

  所以我才反对拉响警笛的!张铁扭头注视中年人,眼神里简直有几分悲愤。

  “别灰心,事态越来越明朗了。”中年人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在前方调查取证的四个白大褂,轻声道,“你得记着这个: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四个白大褂,其中三个来自省厅直属的公安刑侦技术大队,经验丰富、技术过硬、作风严谨、工作细致——巷子里的打斗痕迹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他们却不议论,只压抑着惊讶的神情,耐心做事。

  还有一个,却好像智商不高的样子。

  ——江河罩着白大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哆哆嗦嗦地走来走去,逗得白大褂底下满身零碎乱响。

  从杀马特的世界中离开半步,就快把江河别扭死了。

  早知道,我真不该跟上头汇报!江河在心里抱怨。可是,他搭眼看看巷子,却又暗暗庆幸。

  果然是那个很强的家伙吧?穿风衣的日本人,器灵是个小女孩。不用说,定然来自九卿!

  他这是跟谁打起来了?

  一个是苏夜。看这乱七八糟的铁钉子!

  还有一个……

  江河嗅着空中微冷的气息,揣摩着:我认得这剑气……我刚挨过一下,疼得很,还没好——陈卓!

  九卿内讧了?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对了!男子汉大丈夫,犁庭扫穴,直捣黄龙!啊,好羞耻……想到这儿,江河打定主意,抬头盯住张铁。

  张铁忽觉身上发寒。

  “那个,你!”江河冲他招手,叫道,“铁子,铁子!你来!”

  晚上八点十分,滨江市北郊,四柱三间的“进士第”石牌楼下,陈卓与苏夜汇合。

  “这里不能呆了。”陈卓劈头说道。

  苏夜眼神中蕴着疑问。

  “只那个叫江河的还好说,”陈卓飞快地解释道,“连续这几天都没有动静,他受了重伤,就算不是在哪里死了,也一定还没来得及把事捅到天工会的高层——天工会做事讲究的是堂堂正正,即使来砸场子,事先也会敲门,至少递张帖子过来。”

  “可你们九卿不一样,是吗?”苏夜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嘲讽。

  “是的。”陈卓点头,“好在松平诚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死心眼。他没那么多阴招,只会不管不顾地打上门来。”

  顿了顿,陈卓叹口气,续道:“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打上门来。”

  “你比他强,而且还有我。”

  “还有我!”

  苏夜话音刚落,手一松,心锤落地,灵犀亭亭现身。两人并肩而立,眼中战意高涨。

  “不行!”陈卓断然拒绝,“苏夜,咱们走!现在就走!”

  “去哪儿?”一个声音插道。

  “谁?”陈卓猛地扭头,脸色狰狞得可怕。说话的人刚从石牌楼后绕出来,吓了一跳,低低惊呼一声,退了半步。

  “贝贝!”苏夜又惊又喜,“我正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

  “——你最近不是一直住在这儿吗?”汪诗贝轻轻哼了一声,眼圈微红,急切叫道,“你逞什么英雄?”

  “我……”苏夜讷讷无言。

  之前,为救灵犀,更为了引开松平诚,苏夜强自出头,可把汪诗贝撇下了。事急从权,就是再来一次,苏夜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不同,但现在面对汪诗贝,他就没有底气了。

  是的。面对汪诗贝,苏夜从来也没有过底气。

  灵犀牙疼似的,把头扭开,不看。

  “去山里。”陈卓整理神情,沉声道,恰好为苏夜解围。

  苏夜回头望向这幢深宅的尽头,被厚重围墙包裹的山林。

  “不是这里。”陈卓摇头道,“咱们去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