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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自古有句话,叫关公战秦琼。

  较真的说,这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其结果无非是让参与者痛快痛快嘴,来一回脑力激荡。

  但今天,苏夜算是见到真的了。

  在他眼前,相差近百年的两支军队,当真是战到了一处!

  兵马俑的威力,苏夜亲身体验过。随便一个陶俑,都远超常人。而那些汉军,或许和真正的汉军相差不多。

  从一开始,战局就呈现一边倒的势头。不过一刻钟,数千秦俑冲出大营,如狼似虎的扑向汉军大阵。所到之处,如滚汤泼雪一般。汉军军阵撕裂,尸横遍野,化作青烟袅袅,沸沸汤汤。

  若真是两军对垒,如此悬殊的战力,如此巨大的死伤,恐怕汉军早已崩溃。到时候漫山遍野的逃兵,秦军只需尾随掩杀,打猎一般就能取胜。当年楚霸王项羽,就是这般以寡击众,每每取得大胜。

  但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中却不同。那些汉军虽弱,却悍不畏死,生生不息。无论秦军杀了多少,总能转瞬复生。所谓蚁多咬死象,大战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汉军已然折损了数万,但秦俑也开始慢慢有了损失。

  先是前排的持矛步俑。面对汉军上千弓弩手的集火,再怎么坚固,也渐渐开始消损起来。灰棕色的战甲片片剥落,露出乌黑的内里。汉军矛手拼死前冲,将一根根长矛捅入陶俑的伤口内。

  陶俑浑身一震,手中长矛胡乱横扫,登时将周围六七名汉军矛手抽飞,化作青烟而去。但随即,那陶俑咔的一声,身子一歪,倒地不动了。

  陶俑崩毁,仿佛是个预兆。几乎同一时间,又有数具陶俑被击碎。但那兵马俑大军同样悍不畏死,依旧往复冲杀。如此又过了片刻,陶俑已经毁坏近百,但汉军也再次阵亡数万。

  汉军与秦军混战之际,林晨玉也与徐福战在一起。太虚雪月一会儿化刀,一会儿化人,闪烁不定,与林晨玉一起,若幻影一般夹击徐福。徐福依旧空手,没见他用什么器灵,却应对自如。

  无论是哪一面,都形成相持的态势。苏夜在丘陵顶上看着,渐渐皱起眉头。

  “情况不妙啊。”苏夜说,“‘四面楚歌’赢不了虎符。再这么下去,那四位长老恐怕撑不住了。”

  “依我看,‘四面楚歌’还是强一些,可惜御主差韩信太远。”灵曦摇摇头,“咱们得早作准备。”

  “准备什么?”

  “等这幻境崩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有一瞬间的停滞——打开是空间交融的缘故吧。不管它,反正是咱们逃走的好机会。”

  “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我是谁?”灵曦瞥了他一眼,“我见过的器灵,比你听说过的都多!”

  这倒是实话,因为舞阳苏家的特殊性,千百年来,灵曦对器灵的了解可谓举世无匹。就算是徐福,恐怕在某些方面也比不上她。

  像“四面楚歌”这小小的后遗症,徐福不知道,灵曦却清楚。

  “好,算你厉害。”苏夜点头,问道:“但是那瞬间停滞连徐福都能定住的话,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小窍门罢了,我就是知道!”灵曦得意洋洋。

  “既然如此……”苏夜目中光芒一闪,“咱们得收一下利息了。”他低声在灵曦耳边说了几句,灵曦显得有些吃惊。

  “你怕了?”苏夜笑着问。

  “我怕什么?不过一个徐福罢了!”灵曦哼了一声。

  两人正说着,突然感觉四面八方微微震动,发生了一场轻微地震。但灵曦目光一闪,低声说:“那四个长老支撑不住了!”

  正在这时,陡然间,天地仿佛咔的一声开裂,外面的天光猛然扫了进来。朦胧中,苏夜看到一缕宫墙的影子。

  “就是这时!”灵曦陡然化作金锤,落在苏夜手上,“屏息凝神,闭上眼睛,向上跳一步!”

  苏夜顿时屏住呼吸,合拢双眼,顿时漆黑一片。他纵身一跃,身躯飘飘摇摇,似乎周围没了重力一样。他忍着好奇,死死闭着双眼。良久,他脚下一沉,落在了地面上。

  苏夜马上睁眼。看到古怪的红光在四周闪耀,一道道痕迹纵横交织,隐约能看到里面映射着垓下的风光。

  徐福就在他不远处,凝神不动,仿佛一副定格的画面。更远处,余光可见林晨玉,半个身子探出空间之外,同样凝固在那里。

  苏夜一咬牙,纵身越过去。抡起灵曦锤,狠狠砸向徐福的后心!

  砰的一声!

  灵曦锤结结实实砸中了徐福。徐福身形微微一晃,眼目开合,看了苏夜一眼。冷然的目光令苏夜心头一沉。

  “快走!”灵曦在他心中叫道。

  没有时间再补一锤,那片刻的凝滞不过半秒钟的样子。苏夜提着灵曦锤,越过林晨玉与四大长老,拔腿向内羡门外奔去!

  苏夜刚刚闪出宫门,那半秒时光已过。徐福抬手一按!

  此时,苏夜距离徐福已经将近百米,但那无形的力量仿佛无视空间距离,直接作用在苏夜的身上。苏夜被庞大的力量撞得飞了出去,登时口吐鲜血,眼前一黑。

  徐福想要再次攻击,却再也找不到苏夜的影子。他咳嗽两声,双肩抖动,终于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林晨玉站到了徐福面前,沉声说:“徐大先生,咱们这一战,可没完呢!”

  苏夜仿佛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下坠。无底深渊张开巨口,将他吞噬下去。下面是无比的黑暗,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观察,却什么也看不见。

  ——灵曦锤呢?苏夜双手空空,灵曦锤却不知了去向。

  “灵曦!”他大叫着,陡然睁开眼睛。

  “苏夜!你醒了?”耳畔传来灵曦清越的声音,让苏夜心神一宁。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抬眼看,正是灵曦明媚的眼眸。

  “你吓死我了!都是你的馊主意!”灵曦看他醒来,松了口气。低声说:“笨蛋!”

  苏夜感觉浑身疼痛,胸口发闷。他勉强笑着说:“我说了要收利息的……就算不砸他一锤子,他一样不会放过我……咳咳……那家伙可真够硬的。”

  “徐福身上一定有古怪!”灵曦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器灵护体还是什么,居然砸不动。奇怪,我也没见器灵的影子出现。”

  “先不管他了。”苏夜四下看,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墓道中。这墓道相对较窄,只有两米高,一米多宽。但两侧墙壁上莹莹有光,都是鸡蛋大一团,虽然不是很亮,却足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墓墙上同样有壁画,却和之前不同,绘制的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兵器,戈、矛、戟、弩、弓、长剑、弯刀,应有尽有。但越是朝墓道深处去,图案也就越稀少,渐渐只剩下几样。但距离较远,光线又暗,看不太清晰。

  “灵曦,扶我一下。”苏夜说。

  “你最好呆着别动,骨头没断算你运气好!”灵曦虽然这么说,还是把苏夜扶了起来。尽管她已经尽量轻柔,但苏夜还是疼的一咧嘴。

  “你看你,逞什么强!”灵曦嗔怪说。

  “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躺着吧?”苏夜嘴上应付着,又问:“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你被徐福打了一下,撞在宫门外的一堵墙上。好像碰了什么机关,就摔下来了。”

  苏夜一怔:“你是说?咱们在地宫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