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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铁册天书从得来后,苏夜一直没工夫仔细研究。现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却看不出有什么异状。苏夜脑海中,始终停留着当时的画面——无数文字聚集在一起,铁册天书脱颖而出。

  这情形,已经超出苏夜的理解。他不知道苏家先辈是如何实现的。即便他是苏家传人,即便他熟读的秘籍,依旧无法理解。但他可以肯定,这本天书,一定是集中了苏家先辈的最高智慧。

  除了抬头,铁册天书上没有文字。而抬头上的“铁册天书”四个字,明显不是雕刻出来,反而像是天然生成。最下方细小的“苏”字,古朴中带着飘移的韵味,就像是用毛笔随意挥洒而出。

  这卷铁册天书,足够神秘了。自从苏夜得了苏家秘传,才知道器灵的材质打造,和如今的冶金并不相同。除了合金配比,还要在里面加上一种特殊金属。这种金属,根本无处开采,只有从天外陨星中才能获得。

  据记载,上古时期群星摇落,常有陨星经天。所以这种金属虽然珍贵,但并不算少。但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秦代,能够锻造器灵的金属已经极为珍惜了。苏夜推测,到了宋代时候,恐怕所用器灵绝大部分都是前代流传下来的,御灵师们已经找不到金属来锻造新的器灵了。就算能够锻造,恐怕也是将以前的器灵回炉。

  苏家秘传上,有这种金属的描述。苏夜仔细对比一下,居然和那些搭建墓室的怪异石料极为相似。如果是这样,那得多大的手笔?苏家在秦代时,竟能积累出那么多的陨石,又得多大的财力和势力?

  那么,用这么大的力量,潜心埋藏的上千年的铁册天书,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些,苏夜觉得手中的这卷天书极为沉重。

  苏夜研究了许久,终于没有发现更多线索。他吸了口气,缓缓将灵魂结晶从胸前摸出来。他能隐隐感觉到,汪诗贝的灵魂正在里面沉睡。

  他把灵魂结晶放在铁册天书上。结晶散发着微光,在冰冷的铁简上轻轻脉动,仿佛正在呼吸。

  铁册天书……灵魂结晶……苏夜盯着它们。一个是空白器灵,一个是已经抽离的灵魂。这算是天作之合,相得益彰。所缺的,只是最后一步。苏夜并不需要掌握完整的器灵锻造术,只需轻轻一推……

  但苏夜却真的不清楚,如何最后推这么一把。

  苏氏秘传上,多半讲的是锻造术——真正的锻造术。尽管是围绕器灵锻造而成篇的,但还算实打实的锻造。里面讲了如何将那些奇异金属驯服,糅合在五金之中,使其能够通灵。这灵,便是灵魂了。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于现在而言,简直是屠龙术——世间再无那种金属了。当然,这秘传依旧很有用,比如修复器灵什么的,苏夜已经从中吸取了极多的营养,变得信心十足。可问题是,如何灌灵呢?

  ——篇章中语焉不详。

  这好理解,苏家一项不怎么沾“抽灵”这件事。都觉得此法太过残忍,有伤天和。其实抽灵灌灵苏家都懂,却不怎么想记载下来。苏夜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去寻觅方法。

  苏夜想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头绪。只得将灵魂结晶和铁册天书重新收起来。灵魂结晶不说,光铁册天书也绝不能暴露。幸好宇多田无关心性子粗疏,对交战时的异常没怎么上心。

  就这样,苏夜研究苏氏秘传,一面琢磨灌灵的事情。但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一时间没什么头绪。到了第四天,苏夜要的东西已经运了回来。

  锻炉、铁毡、各种五金材料、油脂、工具……林林总总一大堆。仓库虽大,但这些东西摆起来,还是占了半间屋子。

  宇多田无关心开始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但苏夜把东西摆来摆去,也就看烦了,说道:“你赶紧修一个给我看看,弄得跟装修新房似的干什么?”

  “你当我是卖艺的?”苏夜头也不抬。他围着锻炉仔细检查,把每一条腿都固定好,又测量了水平。

  “原来你不急?”宇多田无关心往嘴里塞了一块泡泡糖,含混不清地说:“我以为你和那把锤子有多亲密呢。”

  苏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继续做着工作,把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他异常耐心,不厌其烦的调整每一个角度。

  “没劲。”宇多田无关心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苏夜也不理会,继续耐心摆放。慢慢的,仓库里的摆设,越来越像当初家里的样子。苏夜盯着一把铁架子,想着当初灵曦锤就搁在上面。当时锈迹斑斑,全无现在的光焰。这情景,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但真的久远么?也不过才一年。但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竟比苏夜之前所有的时光都要激烈复杂。灵曦解封,自己成了御灵师,与陈卓的纠缠,与松平诚的鏖战,汪诗贝的死,还有秦始皇陵……

  苏夜怔怔看着。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那些纷至沓来的念头与回忆飘荡如烟,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往事已矣,一切都要看眼前。

  眼前,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艰难。灵曦、汪诗贝、自己,都需要拯救。而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自己。

  他就像在悬崖上行走,两侧都是不可测的深渊。眼前漆黑一团,远处隐隐有野兽的嘶吼。若说这是绝境,并不夸张。但苏夜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苏夜升起了炉火。火光让仓库内的空气慢慢升温。闪烁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苏夜丢进一块金属锭,看着它慢慢融化。

  过了片刻,他把翠玉剑伸进去,轻轻一挑。那块融化了的金属锭如水银一般在剑身上流淌,苏夜陡然一震剑身,金属液四下飞散。但转瞬间,它们凝滞在半空,化作一颗颗浑圆的液珠。

  苏夜伸手在剑身上一抹。剑身微微一颤,泛出一片绿光。陡然,那些液珠如倦鸟归林、渴马奔泉一般,争先恐后的汇集到剑身上。翠绿的长剑被银色的液体覆盖,缓缓流转,仿佛有生命一样。

  但这种现象只维持了十几秒钟。突然,金属液顺着剑尖流淌,低落在地上。化作一块块硬结的金属残渣。

  “失败了……”苏夜自言自语。

  失败很正常。苏夜用的并非是上回修复青霜的五金锻法——说来可笑,读了苏氏秘传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手法粗糙得要命。若不是最后陈卓用生命祭献了青霜,就算用足了心头血,苏夜也会给苏家丢上一个大脸。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当时的苏夜。

  这一回,苏夜用的是“缠裹法”,专门针对那些有细小裂纹的器灵。但由于初次实践,在手艺、火候上还差得远。

  一连几天,苏夜都在练习“缠裹法”。其间,他向宇多田无关心讨来了灵曦锤。有事没事就抱着锤子沟通。每一次接触,他都能感受到灵曦的喜悦,他也竭尽全力敞开心灵,带给灵曦安宁。

  到了第四天,“缠裹法”已经逐渐熟练,苏夜准备真正的开始修复了。可偏巧,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苏夜看着那个人,有些诧异的挑起眉毛。

  “苏夜,听说你被那个****折腾的不轻啊。”对方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织田剑,你来做什么?”苏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