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意思。
沈阳的这一记“双蛇缠杀”，苏夜明白了三件事。第一，沈阳的水平高出大刘很多。第二，沈阳用的是蛇拳。第三，沈阳的水平和江河差不多。
和江河差不多……如果苏夜总结，大概就两个字：呵呵。
刚觉醒的时候，苏夜觉得江河挺厉害。但见识了陈卓以及松平诚后，苏夜几乎忘了江河还是御灵师。
所以说，这人要是把满汉全席当成家常菜，那普通家常菜在他眼里就只能叫零食。
再到后来，苏夜飞速成长。江河面对苏夜一次次吃瘪，到了最后属于只能躺倒挨锤的水平。苏夜有时候觉得江河不太上进，甚至江河自己都产生了这种错觉。但实际上，是苏夜没注意到自己太过变态。
纵观历史，没有几个御灵师能做到半年之内成长到如此程度。其实，要不是苏夜刚加入天工会，没啥贡献，直接发他个蓝本十分正常。
所以，和江河差不多的沈阳，遇到苏夜只能用用两个字形容：悲剧。
一抓手腕，沈阳的身子立刻软了半边。蛇拳灵动诡异，大半在手腕上。手腕就是七寸，一旦被抓住，就成了死蛇。
苏夜没太为难，轻轻一推，将沈阳放开。可惜沈阳脉门酥软，两条腿都在抽筋。这一松，登时没了支撑，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沈阳低着头，觉得丢人丢到家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大刘，咳嗽一声，干笑：“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揉了揉腿，慢慢站起来。
气氛变得更糟了。这杀威棒打下去，没成，反被抽了两记耳光。大家都瞅着方荣浩，不知道怎么收场。
收场？没法收场！方荣浩闷声不语。良久，他吸了口气：“苏夜，咱们两个练练？”
“不好吧？”苏夜说。
“一定要练练。”方荣浩说：“你格斗的本事我看了，厉害。但御灵师靠的还是器灵——咱们用家伙吧。我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自己的队员。”
苏夜皱了皱眉。他的器灵不能用。倒不是怕输，就是觉得没必要。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够低调了，这方荣浩未免不识好歹。
“队长，在这里用器灵……不合适吧？”李璐提醒。
“你没看出来么？苏夜是个高手。”方荣浩笑了笑，“这地方够大了，还不至于能放不能收。对吧？”
最后一句是对苏夜说的。苏夜心里冷笑，嘴上说：“随便。”
“那就好。”方荣浩点点头，转身朝墙角走去。那里立着一根齐眉棍，通体乌黑，隐隐透着光。两头各自有一圈金箍，呈蔷薇花纹状。
“乌蛇棍。”方荣浩提起来，转身走向苏夜，“苏夜，乌蛇一卷金蛇出，你可得小心点儿。”
这大概是在介绍乌蛇棍的特点。苏夜没什么可说的，点了点头。他把灵曦锤握在手中，再次沟通，依旧了无生息。
“你这锤子呢？”方荣浩问。
“灵曦锤。”
“好名字。”方荣浩看着那锤子，本能觉得不凡。但苏夜不肯多说，他也不方便问。
方荣浩提着乌蛇棍，目光炯炯盯着苏夜。苏夜有一种电视机正在聚焦的感觉，险些笑出来。方荣浩发现了这个微表情，哼了一声，陡然一棍砸出！
苏夜横锤一挡。当的一声，乌蛇棍高高荡起，方荣浩后退半步。虽然被震退，但方荣浩借势撤步，同时反身横扫，仿佛之前的后退是他故意的一样。这一变招又快又狠，眨眼功夫，棍子已经砸向苏夜后背。
“好！”见了这一招，大刘等人忍不住喝彩。
苏夜将灵曦锤一抖，呜的一声，自下而上撩起。乌蛇棍被锤子荡开，向外甩去。方荣浩猝不及防，被带了一个趔趄。
气氛登时尴尬下来。
方荣浩的实力还行。这是苏夜的评价。还行的意思就是：比江河强，强一筹。然后没了。总而言之，这种实力威胁不到他。
也许方荣浩在棍法上有独到之处，但苏夜见识更广。虽然没系统学习过格斗，可半年来无休止的战斗，苏夜早把一切化作本能。生死间的体悟，根本不是训练能够比拟的。
方荣浩脸色有些发黑，刚才那一下丢了脸。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棍法，在苏夜面前根本施展不开。于是沉声说：“我可要认真了。”
说罢，乌蛇棍一点，直刺苏夜面门。以棍为枪，很多棍法中都不稀罕。苏夜双足不移，横锤扫去。谁知乌蛇棍竟陡然一软，仿佛一条灵蛇扭动腰肢。灵曦锤一击落空，棍头一抖，眼看就要刺中苏夜的面门！
又是蛇？苏夜想。他足间一点，刷的侧移两步。乌蛇棍刺空，棍头上的蔷薇金圈陡然一亮，化作一条金蛇窜出，狠狠咬向苏夜的脖子！
苏夜横锤一挡。当的一声，金蛇啃在锤头上。金蛇弹回，但方荣浩一甩棍子，棍尾兜了过来。那里同样有条金蛇，恶狠狠朝苏夜咬去。
苏夜后退。方荣浩将乌蛇棍施展起来，棍影如山。无穷棍影中夹杂着金蛇乱舞，仿佛狂风暴雨中的闪电。苏夜连连后退，一时落了下风。
此时，苏夜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乌蛇一卷金蛇出”。可以说，这句话完美概括了乌蛇棍的特性。若在平时，这些真不放在苏夜眼里。但现在灵曦锤无法动用，苏夜应付起来有些麻烦。
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苏夜见过的器灵很多，青霜剑、齿朵具足、********、洛阳铲、长信宫灯、大夏龙雀……每一件都无比诡异。和这些比起来，乌蛇棍实在是太正常，太讲道理了。
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乌蛇棍的攻击方式已经没什么稀奇。若论共鸣度，方荣浩终究比苏夜差得远。
当！
苏夜陡然出锤，击打在乌蛇棍的棍梢上。
乌蛇棍通体可硬可软，并不怕硬碰硬。但苏夜这一击极为巧妙，正是金蛇出击，刚刚露头的那一瞬！
即将扑向猎物的蛇。那一瞬最凶猛，也最脆弱。它仰起脖子，锋利的毒牙令人胆寒，却也露出的颈下七寸。
苏夜一锤砸在七寸上。
又是七寸，真有缘。苏夜想。脚下不停，趁着乌蛇棍被荡开的空挡，闪电般窜去，抡锤当头砸下！
金光闪耀，锤风呼啸。方荣浩大惊，连忙后退。乌蛇棍太长，根本来不及回防。他干脆一撒手，将乌蛇棍抛出去。同时大叫一声：“阿佘！”
乌蛇棍在空中滴溜溜盘旋，一阵暗淡的光辉闪过，化作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少女。少女肌肤晶莹，面容艳丽，雪白的双腕上各带了一只光灿灿的金环。她屈伸落地，足尖一点，如一只掠过海面的雨燕一般，贴着地向苏夜冲来。
苏夜听到身后叮咚作响，侧目一瞧，见那少女手腕上的金环相互撞击，发出惑人心神的声音。这声音让苏夜脑袋微微一晕，昏昏欲睡——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随即清醒过来。
居然还有这招？苏夜凝立不动，依旧面向方荣浩。
叫做阿佘的少女以为苏夜中了招。她毫无顾忌的冲到苏夜背后，软弱无骨的手臂灵蛇般击出，掌缘如刀！苏夜没有动，在脑海中描绘出那对儿金环的模样。
——他想到了曹洒尘……真是令人不快！
苏夜猛一抖手，灵曦锤从腋底掷出！阿佘猝不及防，连忙双臂交叉，硬生生挡住。砰——阿佘被撞飞出去。
“对不起啊，最近对金环过敏。”苏夜说着，已经追上了双手空空的方荣浩。银色软剑从袖中滑出，锋刃搭在了方荣浩的脖子上。
“你输了。”苏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