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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龙争虎斗


  来人身穿一身时下在秦阳京中十分流行的云绣圆领窄袖款式的锦衣,却是不同寻常的黑色底色再辅以金丝绣纹。秦阳王朝对衣色材质上有着极其严苛的约束,市井平民绝不可能身着此等样式的黑色锦衣华服招摇过市。

  秦阳尚武,不论男女平日都喜穿一身干练装束,不似南地楚元王朝人人青衫宽袖衣带飘飘。而撇开颜色规格不谈,就这一身织造工艺极其繁复的锦衣,在京中只有寥寥几处衣行售卖,颇得京中富贵人家的喜爱,甚至到了争相逐之的地步。不少声名在外的高门儿女都派遣家仆不分昼夜在几家衣行门口拿着自家主子的尺寸苦等,期望能在第一时间得以穿上这么一件绣丽华服,借此在各自交际圈里引以为傲。

  当然,这些需要数名手艺精良的熟工近半月方能绣制而成的漂亮衣服,价格也是如同它的各色忠实顾客们的身份一般高高在上。

  年轻人眉目间神色轻佻,与寻常京中膏粱子弟一般无二。只是腰间系着的那条镶嵌有一排金边玉块的腰带相当扎眼。

  敢公然腰悬玉带出入此等粉门之地,这种情况挺稀奇的。

  王朝律法中,对朝臣腰带佩戴材质的规范可谓是做到极致,一般大臣按照等级所悬腰带镶嵌材质各有不同,金银铜铁依次划分,不可逾越。至于更为尊贵的翡翠玉石一类,更是只有王朝宗室才能享有佩戴特权。

  来者悬玉,莫非是秦阳赵氏的王室宗亲这一级别的天潢贵胄?

  “苏公子,二楼座位给您留好了,小人这就迎您上去。”

  旖鸿楼内那名听到锣声便闻声而动的大掌班脚不点地,灵巧几步便迈到来人身前,躬着身子轻声询问道。脸上挂着充满恭敬却丝毫瞧不出谄媚的笑容,这其中功夫,没个十年八年深在勾栏粉门其中的艰深积累,根本修练不出来。

  公子姓苏?

  一楼大堂内几个对来人并不熟悉却因为被周边氛围带动的生客,竖起耳朵接收到这样一个讯息,偷偷在心里飞速盘算起来。

  秦阳赵氏家天下一百五十多年来,借鉴前史,对地方军政管控力度空前巨大,对皇室宗亲的行为规范更是严格。按照祖制,一般当朝皇帝的兄弟、子嗣虽皆封亲王,但实际上待遇地位又有高下区分,哪怕天子兄弟亲王就藩封地,封地无论大小,管辖权力基本都上交朝廷,军政事务全部由地方上那两座衙门管理,可以说除了那身亲王蟒衣外再无实质殊荣,不过立国这么多年来,赵室皇门内倾轧争斗事件几乎没有,所以如今朝中的几位藩王都是兼任封地内或行政或军事主官一职,尽管都不曾享有“世袭罔替”此等殊荣,但权势仍在;至于那些皇子,虽然生而即被封有王号,但却是只能留处京师,只有等皇帝主持立储大典后,方能离京就藩。而在京一日,这些皇子们就要受各种管制,朝中门下省内大小黄门郎们眼中揉不得沙砾,御史台那些太史郎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的把眼睛都盯死在这几个皇嗣身上,一日不立储不就藩就要在京中多受一日规矩束缚,别说是那座规矩森严的宗人府,哪怕是一座才不过正三品规格的京兆尹衙门,都能时不时给几位手无实权的皇子们弄几双小鞋穿穿,可谓憋屈至极。平日里,哪怕这几个原本称得上是天下尊贵至极的真龙之子,也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在各自王府里跟着几位王朝大学士老师做学问学本事,哪敢踏足桃花胡同这种烟花柳巷里穷奢极侈,要是被那些不重利轻生死,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在史书上留下铮铮名节的清言大夫们抓到此等把柄,那还不被往死里弹劾。

  这等年岁能腰悬玉带的,那肯定家门殊勋非凡。这种级别的世家子放眼整个王朝内两双手都数得过来,如果只算京城中的,更要去掉一双手之数,若非赵室那些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的龙子龙孙,那就只有几位当朝阁臣府中嫡长子才有可能当此特例。

  秦阳王朝立国时间相对并不长远,所以仍有正一品官衔赐封,并不同于其他三个王朝一般只是虚设。

  如今,活跃在秦阳庙堂上的几根中流砥柱,光官居正一品高位的,除了五位在地方上富贵尊崇的宗藩亲王外,总共有四位:天策上将龙素鸣,此人既是位极人臣的王朝第一武将,也是秦阳王朝除了兵家圣人显至圣吴鸾之外的武道第一高手,被国学兵家尊奉为客卿;大柱国文煦,执掌一国政令,位列文官之首;兵家圣人在朝中领“显圣公”一等国公爵位,世代承袭永不降等,当代兵家显至圣吴鸾便遥领此爵,听调不听宣,超然世外;奉国公苏彻,掌管秦阳东南边境三道山河,权重无比,麾下的景晖部兵马号称可与雄甲天下的吟阳铁骑一争锋芒。

  而位居丛一品高位的,就人数而言,则相对多些:枢密院左右仆射,与天策上将领衔的天策府一同分管一国军事;尚书省尚书令,掌管六部,治划全国;门下省大纳言,掌一国言路,有封驳之权;中书省中书令,秉承君命,行知制诰;三殿三阁六位大学士,清贵至极,除了平日里教授诸皇子课业,更是皇帝的智囊团。这些人,作为秦阳王朝权利的中枢,是王朝内阁的主要组成部分,各自在不同领域出谋划策,协助赵家天子操持着这座庞大国家机器的日常运转。

  这些在秦阳王朝十三道山河十几万万国民里,已是煊赫到顶点的一国显贵,皆是服黄紫,悬玉带。连同他们的原配夫人及长房嫡嗣同样能被赐下殊荣。

  就像皇子藩王这一类的超一线贵族们,除天子特赐以外,平日所穿蟒衣最尊贵也只是湛蓝色绣八蟒四爪,与龙袍的明黄色绣有九条五爪金龙,在晷服颜色和绣龙数量上分别都有用深浅不同和数量多寡的形式以作区分。

  而根据王朝律法明文规定,关于朝服腰带的规格,从上而下依次是皇帝皇储悬九玉,皇子、亲王、一等国公与正一品重臣悬八玉,亲王世子、郡王、二等公以及从一品大臣悬七玉,亲王王子、三等公、一等郡侯以及正二品大臣悬六玉。再接下来,才是金银铜铁材质。

  此刻伴着锣声,信步闲庭的华服男子,目测大致年岁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约莫在弱冠上下。他一只手扶着腰间玉带,手指摩挲把玩着象征荣耀的金边玉块,另一只手负于身后。斜着脑袋望向身侧的旖鸿楼掌班,上下打量一番,嘴角轻勾,眉眼放肆,轻笑道:

  “陈雅你倒是又白净了些,瞧这姿色都赶上你家店门口几个小相公了,可真是让人眼馋得紧啊。”

  “把二楼其他位子撤了吧,本公子今儿个要独自赏曲儿。”

  “是,小人这就去办。”被直呼其名的京城第一大销金窟的掌事之人低眉顺眼,轻声答应下来。

  “让洛嬛落了幕,就过来陪本公子饮酒。”

  年轻人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朝一直躬着身子紧随其后的掌班陈雅不咸不淡吩咐了一句,说完又转身踏步前行,不再看其一眼。

  “诺。”陈雅停步俯身应下,继而又恢复半躬随后慢行,神色依然,似乎并不诧异年轻人提议的荒唐。

  真是好大的口气!

  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的旁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几个不清楚悬玉年轻人身份底细的生客被他这轻描淡写一句话震慑得无以复加。不提旖鸿楼掌班平时不卑不亢的做派,京中几个大纨绔前来旖鸿楼消遣时,哪个对其不是和和气气的?这陈雅人如其名,平日里宽袍大袖雅度非凡,旖鸿楼内这满堂檀香便出自其手,这么多年来,寻常时与京中权贵名士来往都很热切,人脉积累十分广阔。一般情况下,哪怕楼内生意再繁忙,也根本不用劳驾陈雅出门迎客,只是今日非比寻常,陈雅也只是站在一楼与八方来客一一点头致意,并未作出躬身之举,来客也无人觉得怠慢反而称其一声“雅檀先生”,也就各自跟着相熟的鱼头老鸨前往楼内就坐饮酒,更别说今日哪怕是三楼的豪客进楼也没有摆出此等谦恭之态。

  更何况,据传言陈雅此人深得玄门炼气心得,是一位不折不扣拥有七段修为的大宗师。

  放下这些都不去说,让洛嬛陪酒?

  他这是置这些慕洛仙子美名而来挤破脑袋一掷千金也仅是奢望着能得以一睹芳容的满堂的众人们于何地?

  江湖中有数份榜单评点天下美人,各国与各国之间也有各自出自本地江湖的各种榜单迭出,不过大多属于溢美抬爱之词,偏颇得很,有失公允。地处中原西界的四大书院之一风花书院有一份“绝色评”流传江湖,评点“天下十大美人”,深得人心。绝色评每隔数年便会依据各地版报搜罗佳丽推陈出新,评词中正平和不偏不倚,最具公信力。榜上仙子各个都是各地江湖中容颜绝世艳名传千里的女仙子,这座天下间无数大好儿郎每每谈及,便满眼炽热。

  秦阳王朝人杰地灵,共有三名女子登上这届绝色评,按照人气高低评定名次,都占据高位俯瞰江湖。

  除了旖红楼这名艳绝京畿道的“白玉狮子”外,更有两名人间尤物名声不输白玉美狮。

  大秦阳帝国当朝皇帝长女,有“翡翠虎”美称的,徽仪公主赵青虢,不负名中谐音,容颜倾国!

  隆德山玄门道姑谢茂林,不仅是一名拥有九段修为,纵观整个王朝中都是拿得出手的符咒大宗师,更是有“胭脂马”美称的绝色评榜上玉人。在男女雄健的北地,依然以九尺傲人身高,压得世间八尺丈夫都只能仰视其动人心魄的身姿。

  而江湖中人气最高的“白玉狮”洛嬛,虽身在勾栏,却不染风尘,一曲“烟霞剑舞”几欲出世,不似人间景色。

  今日这一整条桃花胡同里的人声鼎沸,是所为何人,便是白玉狮高踞人间女子第三的最完美佐证。

  随着苏姓公子慢悠悠踱步上楼就座后,因为他的横空出世而被归于寂静的大厅逐渐响起一声声轻微议论,一半是疑惑吐槽玉带青年的颐指气使,一半则是知情人压着嗓音跟周边友人解释其到底是何方神圣。议论声愈演愈烈,不消片刻又恢复之前的嘈杂。不过其中夹杂的云波诡谲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论楼外胡同内众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消遣玩乐,旖红楼内一楼大厅的众人估计都觉得口中酒水怎的越发苦涩醉人起来。可越苦涩,举杯却越频繁,越大口得下酒入喉。

  三楼一个从锣响开始便透过窗口一直在观察着门口动静的一个雅间内,有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苏公子的身影,随着玉带年轻人在二楼大马金刀坐下后,旋即也收回了视线。

  有着一双秋水眸子的主人,身穿一身绣工精细却不似京中风格的蜀锻长袍。

  观其长相气度。

  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他也姓苏?”蜀锻长袍的俊逸公子将一直停留在远处玉带公子身上的视线收回来,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朋友,笑问道。

  他的朋友搂着一位容颜妍丽的歌姬,举杯小酌一口产自秦阳本国西岭道的青梅酒,看着脸上略带疑惑神情的友人,轻声笑道:“他呀,是咱京畿道唯一一位名正言顺的公子爷,来头比天还大,咱们大秦几位皇子都没他这么大的架子。”

  “比几位殿下们还厉害?”这位进京时日不久的美少年显然不信,但听他语气,可能更觉得有趣的意味更多些:“咱们秦阳姓苏的,什么时候大过了姓赵的?”

  “你呀,也就读书读傻了。”看来是雍京城本地人士的好友忍不住脸上笑意更甚,但却是苦笑意味更多。顿了一顿,凑近他那位曾经同在地处秦阳的四大学院之一飘摇书院一起读书的同窗耳边,用更轻的声音故作神秘地问了一句:“你刚看到他腰带上镶了几块玉?”

  “啊?”翩翩公子听到好友的问话,心中悚然一惊,努力回忆,脸上笑意停滞,缓缓得说道:“只见琳琅满目,并未作细数。”

  “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这人究竟何人?

  估计是心中实在难耐,同是苏姓的公子忍不住伸手抓住好友双肩,打算刨根问到底。

  “你也听到了,他也姓苏。也看到了,他同你我一样,都配腰悬玉带。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叫苏夙,腰间玉带上镶嵌着九块金边白玉,九块,整整九块!”被抓住双肩的好友苦笑着挣脱开同窗的双手,望着同窗的急切眼神,一脸无奈地回答道,语气愈发沉重。

  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醇酒。

  九块?

  公子双手蓦然垂下,身子顺势向后仰倒,躺坐在旖鸿楼内名贵的小叶黄檀椅上,闭目回忆那年轻人身着黑色华服的傲然身影,以及其腰间那一抹仿佛能与日月争辉的亮白。

  是那个恶名昭著的苏夙。

  王朝内硕果仅存的一等国公,镇守秦阳楚元两大王朝边陲交界重地,手握六万景晖铁骑此等国之重器,奉国公苏彻的唯一嫡嗣,身在京中,被皇帝陛下亲笔谕旨钦赐“可面君不跪,可禁宫纵马”的小公爷苏夙。

  是东宫皇储未立之前,除陛下以外唯一一位御赐腰悬九玉的被与徽仪公主指婚的未来驸马爷,年纪轻轻便视那件外姓殊荣极致的八龙蟒衣为囊中之物的,未来国舅苏夙!

  这一声公子,何止是名正言顺,简直是当之无愧!

  身着蜀缎提花大绣长袍的苏姓公子坐直身子,探头再次将目光望向此时坐在二楼独享旖红楼春色的黑衣苏姓公子。

  苏公子看苏公子?

  苏夙放佛有所感觉一般,抬起头迎着锻袍美少年的注视。

  四目相对。

  “看你爹作甚?!”

  苏夙那张相貌平淡无奇的脸上满是不耐烦,昂着脑袋抬着下巴朝着三楼的锻袍苏姓公子破口喝骂。

  还没等锻袍公子回过神来,回应这声辱人至极的挑衅。

  旖红楼一楼大厅门口又响起一声锣响。

  又进来一位来头一看声势便注定不小的豪客。

  一身碧绿绸衫,腰间挂着着一把精致佩刀的健壮男子缓步走入堂中。

  身后跟着几个身高全都超过一丈的雄壮扈从,一身兵家武夫登堂入室后的彪炳气焰。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占了二楼?!”一马当先的绸衫男子拔着嗓子喝道:

  “陈雅你脑子被驴踢了?!你他娘的让老子现在坐哪儿?!”

  无礼到几乎可以说是粗鄙的谩骂劈头盖脸,矛头直指七段炼气修为傍身的旖红楼大管事,毫无忌讳可言。

  “三爷,稍安勿躁,小人这就去安排。”

  陈雅依然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躬身迎向言语张狂的绿衣青年。

  在一瞬间,被陈雅称作三爷的绿衣青年身后几名雄健扈从全都踏步而进,呈众星拱月之势护住主子,气势汹汹,剑拔弩张。

  整座旖红楼霎那间一片死寂。

  楼外不明就里的喧闹还是不停地传进楼内,楼内却落针可闻。

  陈雅顿步站定,尚未来得及开口。

  坐在二楼原本抬着头朝三楼准备开启一场骂仗的苏夙听到一楼横生变故,又是一句:

  “你爹把二楼包了,你有意见?!”

  三楼雅间内遭受无妄之灾被苏夙莫名其妙出言挑衅的蜀缎佳公子顺着动静望向一楼,看到被几名扈从护住周身方向的绿衣青年,马上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本因为苏夙一句话站起身打算帮同窗好友回骂回去的京城大少跟同窗一齐看向门口,也跟着不出声地大笑起来,怎么幸灾乐祸怎么来。

  “狗奴才放肆!你看清楚你大爷是谁!”绿衣青年显然不是好相与的主,言谈无忌,丝毫不留情面。

  身侧扈从立马齐齐抬头,将毕露锋芒从欺身靠近主子的旖红楼大掌班身上转向二楼出言不逊口出狂言的有眼不识泰山的跋扈青年。

  “赵允誊,你要跟我摆谱?”

  站起身来俯视一楼的苏夙冷声问道。

  有好戏看了。

  三楼蜀缎公子与同桌友人相视一笑。

  绿衣青年闻声怒极反笑,嗓音低沉,挥手斥退周边扈从。抬起头,眯着眼睛,死死盯向二楼。

  “苏夙,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呸!一条家犬,猪鼻子插葱,装象!”苏夙啐了一口,怡然不惧绿衣青年灼灼凌人的目光,轻蔑道:“赵允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如何。”

  绿衣青年咬着牙,目光森然,似乎能杀人,语调令人发寒:

  “你有胆子自称我爹,那你先用你的狗脑子想一想,我爹是谁。”

  陈雅闻声立即跪伏在地,嗓音刺耳:“小人拜见三皇子殿下!”

  楼内众人霎时赶忙起身下跪,请安声绵延起伏,黑压压人头一片,碰倒一片桌椅,楼内一阵鸡飞狗跳。

  苏夙依旧身躯挺立笔直,对楼内骚乱嗤之以鼻,一字一句反问道:

  “到底是谁瞎了眼,见不到爷我身上这条九龙玉带?”

  “你比你老子还大?!啊?!”

  那声语调上扬拖拉的“啊”字,倨傲到了顶点,此时此境,更显得无比诛心。

  原来那绿衣青年,竟是当朝三皇子,业王赵允誊!

  楼上与之隔空对峙的,是王朝第一等功勋之后。

  飞扬跋扈,苏夙,苏公子。

  一个是,我要看看整个大秦阳帝国十三道河山,有谁敢在我面前,自称公子?!

  另一个是,我要看整个大秦阳帝国千万里河山,居然有人敢口出狂言,自称我爹?!

  小小桃花胡同,旖红楼内,竟是一幅龙争虎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