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食堂后面的小湖边坐下,春去夏来,杨柳青青,景色宜人,但是她无心欣赏。r
时间还早,汪东林也许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她根本不想回去。r
直觉里,这一次汪东林回来是来者不善——因为以前他从不喝得醉醺醺的。以前,他也从来没有昨晚那样的粗暴。r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道理可讲呢？r
拿出书本,又什么都看不下去,只好漫无目的在学校里到处乱走。r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还是背起书包准备回去了。r
这一日,心情坏得出奇,无精打采的,也不知是昨晚被汪东林折腾得一夜未眠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令人晦暗的伤心往事。r
她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颗小石子咚的一声飞进小湖泊里,顿时波光粼粼,将倒影里的垂柳惊得支离破碎。r
“细细……”r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有一瞬间,呼吸差点窒息了。r
黄小觉就站在对面,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r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恍然如梦。r
黄小觉也死死地盯着她。很远,他就看到她了,依旧是蓬松的头发,只一件宽大牛仔裤T恤,头发遮了半边脸,压根看不出任何的美丽。r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也是在这里,看到那个穿牛仔裤的女孩也是这样心事重重的一脚将小石子踢进湖水中。r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头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对晶亮到不可思议的大眼睛。r
仿佛昨日重现,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大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r
她的手冰凉,没有任何的温度。r
颜细细结结巴巴的：“小觉……小觉……怎么是你……”r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细细……我打听了很久,原来你又回学校念书了……”r
找了无数条街,问了无数的人,原来,她每天出入于他最最熟悉却压根就想不到的地方。r
“我……是汪东林帮我找的关系……”r
黄小觉颓然松开她的手,讪讪地后退一步,眼神飘过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愤怒。可这愤怒很快有气无力,声音也微微发抖：“细细……你还好吗？”r
“我……我还好……”r
颜细细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微微发抖,手脚也没地方放,半晌才结结巴巴的：“你……小觉,你呢？你好吗？”r
“我也好……”r
“你家里还好吗？”r
“家里也好。”r
空气仿佛也被凝固了,对白都是多余而累赘的,毫无意义。r
但是,除此之外,二人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继续的话题,彼此都低着头,一径地看着对方的鞋子。r
半晌,黄小觉抬起头,轻声道：“我走了。”r
“我……我也该走了。”r
她大步就走,慌慌张张,走出去几步踩到一颗小石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但只稳了稳身形,头也不敢回地跑远了。r
黄小觉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前方,夕阳已经西下,血一样地倒影在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