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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9章 死因成谜


  夜已深,月光被窗户挡在外面,几声唏嘘的蝉鸣似乎是窗外唯一的声音。

  萧缱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袋后面,迟迟无法入睡。因为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晚做的噩梦。可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和幻想过的场景,却奇怪地出现在了那个梦里。这让萧缱一直无法释怀。

  他用被子蒙起头,努力去想明日对付贪官之事,以来分散自己心中对那个梦的执念。

  “咯吱——”

  夜里太静,显得推门声十分刺耳。萧缱起身一看,居然是梦姑走了进来。

  萧缱看着梦姑慢慢朝自己走来,穿着一身素静淡雅的宫服。她总是穿成这样,虽然她是先太后的首席宫女,又是当今皇上的乳母,但是从来没有招摇过,永远那么平易近人。

  “梦姑,您不是去给皇祖母……”

  “老奴去见太后了,小殿下要珍重……”

  萧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梦姑打断了。梦姑用手抚了抚他的头,似是欣慰地笑了一下,一双笑眼掺杂着眼角的皱纹,尽显沧桑的老态。梦姑过了今夏就八十岁了,又怎能不服老。然而萧缱的心中却莫名地伤感了起来,觉得心头一阵酸楚,又有些留恋。

  梦姑慢慢向后退去,那步伐显得有些飘然,即使腿脚不便,却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规矩。她常说,在这宫里走了一辈子,就是这样走进来的,就算知道走不出去,也要规规矩矩地走完。

  到了门口,梦姑顿了一下,随即又准备打开门走出去。

  “别出门!”

  萧缱喊了一声,“今天不能出去!”

  然而梦姑却并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再回头。

  只见梦姑打开门,门外是一片刺眼的蓝色光芒。不过那光只停留在门外,并没有照进屋里。梦姑走了进去,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她最后的身影也掩没在光芒之中……

  “啊——!”,突然听见门外面一震惨叫。

  萧缱又是一次惊醒,被子蒙得他满头大汗。

  萧缱喘息着看了看窗外,此时的天际已经破晓,窗前的桌案上也已经撒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他怅然地拍了拍胸口,惊叹这又是一场梦,可真是虚惊一场。

  “啊——!”

  萧缱的思绪被外面的又一声叫嚷声给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仔细一听,那声惨叫不是梦!

  萧缱赶忙推开门,只听见那惊恐的叫声愈发清晰。

  萧缱迅速穿好衣裳,寻声而去,只见在离不远处,两个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萧缱仔细一看,居然是萧绩的母亲璇姬和她的一位奴婢。

  “璇娘娘,你这是……”

  萧缱赶忙跑了过去。

  “三殿下!那边……那……”

  璇姬拽着萧缱,如皮脱骨一般瘫在了地上,完全神志不清,旁边的婢女也是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萧缱往远处张望,并未见到异常。但若非说有异,那的确是异常冷清了。

  “怎么了?”萧缱疑惑道。

  只见璇姬用手指着远处,嘴唇抖着,坑坑巴巴地说出了几句话。

  “吊死了……树上,吊死了……六公主坐在那……”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晕了过去,旁边的婢女也早已昏厥。

  萧缱扯开了璇姬的手,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啊——!”

  萧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足足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一棵大树上,一个宫女被吊死在那里,尸体连带着白绫微微晃动着。而六公主萧婵,正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呆呆地抬头看着。

  萧婵今年才十二岁,怎能见到这般不吉利的场面!萧缱慢慢靠近,轻声叫到:

  “六妹……婵儿……”

  萧婵并不理会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杜楹斛也闻声前来,见到眼前这幅场景,亦是吓得不轻,不过又随之立即镇定下来,先是命人去处理了璇姬,又吩咐宫女把萧婵带回去。

  “怕是中了邪,先把公主带回去,请公输欤来看一看。”

  听了杜楹斛的吩咐,宫女们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萧婵旁边。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大家起初都不敢靠近,之后其中一个宫女伸出手,试探地拍了一下她。

  “啊!”

  那宫女才碰了一下,萧婵就突然直勾勾地倒了下去,几个宫女被吓得四散,只听刚才碰她的宫女惊呼:“公主殁了,夫人,公主殁了!”

  杜楹斛和萧缱也都心头一惊,二人对视了一眼,萧缱立刻明白杜楹斛的用意。

  “来人,把这几个宫女全部杖毙!”

  萧缱一声令下,守卫便前来将几人带走。任凭几个宫女求饶喊冤,却无力回天。

  看着眼前这幅光景,杜楹斛走到萧缱跟前,嘱咐道:“我会找到这几位宫女的户籍,给她们的家人送些财物,她们也不算白死一回。”

  萧缱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到:“母妃思虑周全,今日之事关系到上灵朝的颜面,若是传到他国,必定会有诸多谣言,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都说坏事传千里,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帝停了早朝,带着侍卫来到了这里。萧绩亦问询进宫,而陶姮师君素二人便被杜楹斛留在了住处,不让她们出门。

  萧缱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这难道就是月圆之夜的诅咒?他知道此时是整个皇宫最混乱的时刻,而只有保持清醒的人,才能推敲其中真谛。萧缱沉思良久,随即向皇帝请辞去办一件事。

  “仵作验过了,应是昨夜吊死的,至于六公主……死因不明……蔷妃刚才伤心欲绝,以至于昏迷不醒,已经送到我的偏殿休息了。”

  杜楹斛满面忧愁地对萧貊说到。

  听了杜楹斛的回禀,萧貊闭上了眼睛,一语不发。萧婵是他最小的女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如何能不心疼。

  众人纷纷来到了拾香殿,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外面的事情自有人处理,萧貊心中除了伤心以外,亦有不可显露的恐慌。

  正在满屋肃静之时,却听门外一阵嚷嚷声。杜楹斛亲自打开拾香殿的大门,只见璇姬从外面匆匆赶来,脸上还涂了些妆容,倒是精心捯饬了一番。

  刚才还晕了过去,这一会又能来掺和了。

  璇姬走进拾香殿,别的可一句没说,居然一下子跪在了萧貊跟前,一时间声泪俱下。

  “皇上,您一定要替六公主做主哇!”

  璇姬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眼泪。杜楹斛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说到:

  “你又不是六公主生母,在这里哭什么哭?”

  璇姬听了杜楹斛的话,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又可怜巴巴地对萧貊说到:

  “虽说臣妾不是六公主的生母,但也是看着六公主长大的,如今她就这么去了……”

  说着,璇姬突然转变了语气。

  “不过话说回来,公主和那上吊的婢女死亡之处是在拾香殿和文治宫附近,这大晚上的,又没人出来,这夫人和三殿下不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啪!”

  没等璇姬把话说完,杜楹斛一巴掌扇了上去。这一巴掌,吓懵了在场所有的人。萧绩欲上前去,却又唯唯退了回来。杜楹斛看了看萧貊,又对着璇姬说到:“我看你是晕糊涂了!公主是得了疟疾病亡的,宫女是因为照顾不周被皇上赐死的,还敢在这胡说!”

  萧貊听后,突然眼前一亮,满目欣慰地看了杜楹斛一眼,转而将璇姬踹到一边,又大声说到:

  “刚才夫人的话都听清楚了吗!谁敢乱说一个字,就割了谁的舌头!”

  在场众人纷纷低头领命,璇姬也吓得不清。萧绩站在一旁,一声不敢多说。

  就在此时这时,萧缱从外面赶了回来,身边还带了执离和几位宫女。

  萧缱朝着杜楹斛点了一下头,又将那几位宫女带到了萧貊身边。

  “她们都是照顾婵儿的宫女,昨天婵儿为什么出来,想必她们也知道一些。”萧缱说到。

  萧貊用着刀片般的余光瞟了她们一眼,气息冷冷地说到:“昨晚之事,最好给朕一个真实的答案,否则,你们全都下去伺候六公主吧!”

  那声音有些混沉,吓得几位宫女连连跪下求饶。唯有一位一直没有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哆嗦。

  萧缱察觉异常,慢慢走到她身边,才看见她的穿着与其他几位宫女皆有所不同,反倒与昨夜吊死的宫女穿着一样的衣服。

  “你是六妹的贴身丫鬟?”

  听萧缱问话,那宫女起初有些畏触,而萧缱不过简单威胁了几句,她便也开口讲话了。

  “奴婢是六公主生母蔷妃的媵婢,被指来照顾六公主的……”

  此时萧貊听后抬了抬手,杜楹斛知道其意,便吩咐到:“缱儿和这几个宫女留下,其他人全部回去,记住刚才皇上的话,出去该怎么说,自己掂量着!”

  众人纷纷告退,璇姬却在那站着不走。杜楹斛冷视了她一眼,“璇姬,你还要本宫找人请你出去?”

  璇姬欲言又止,见萧貊不说话,只能行了个礼,带着萧绩离开了。

  待众人全部退下以后,萧貊方才对那宫女盘问到:“昨夜公主为什么出去,出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萧貊忙活了半天,声音都有些嘶哑。那宫女俯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昨天下午……公主非要跑出去玩……我和青琪就带她出去了,谁知道跑得远了一些,到了城南门处公主说不舒服,我们就回来了,当时夜已深,我们看见摘星楼挂起了闭门旗,公主害怕让我先在前面探路,我也有些怕,就低着头一直走,没几步回过头,公主和青琪就不见了!我以为是她们捉弄我,就一个人跑回去了,回去之后发现她们没有回来,昨晚又不能出门……”

  萧貊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吓得宫女连连喊着饶命。

  “你叫什么名字?”

  萧缱担心萧貊震怒,便赶紧引开了话题。

  “奴婢青琇。”

  “青琇,你刚才说,六妹到了城南就不舒服了?可她向来活泼健康,满宫里跑一天都不叫累,怎么……”

  说到这儿,萧缱突然顿住了,心头忽然一颤,他似乎能贴切地感受到那种不适,那种不适,也许就像自己当日出宫之时,面对陶姮的宫车身上的那种刺痛。

  青琇语气委屈地说到:

  “奴婢也觉得奇怪,奴婢和青琪也一样觉得不适,可是一回宫立刻就好了……”

  萧缱并没有听进去,而是一个人在那里出神。

  “缱儿!你怎么啦……”杜楹斛见萧缱脸色有些不对,于是询问到。

  萧缱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对杜楹斛说到:“快去找梦姑,快去,她一定出事了……”

  杜楹斛和萧貊疑惑不解,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梦姑,她不是去祭拜太后了吗?”萧貊问道。

  萧缱眼神游离,突然定睛看着萧貊:“不对,昨天一定是她托梦给我,她说她要去见皇祖母……”

  “一个梦而已……”杜楹斛笑了一下,劝慰到。

  可是萧缱偏偏一个劲儿摇头。

  “不对,不对!”

  “不对……父皇,上次我出宫,也觉得不舒服,可是一回宫就好了。您可还记得,您之所以不愿出宫微服,正是因为五年前您出去微服私访,半路重病不起,可是一回宫立刻就好了!还有……”

  “还有前朝和亲的两位公主,朕的两个姐姐,都是病死在了和亲的路上……”

  萧貊眼神惊惧,接过了萧缱的话,他似乎早已察觉了什么,但一直没有断言的证据。

  “快去找人!把梦姑找回来!”

  萧貊一声令下,一时间又忙活了起来,而青琇也被暂时关押。

  这一整天,宫里都充斥着压抑与命运的杀戮,令人难以呼吸。一直等到夜里,派出去的人回到了宫里,传来的却是梦姑的噩耗。

  “马车停在荒郊十里,车夫不知所踪,梦姑她……几乎只剩白骨……”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割在萧缱的心头。萧貊亦是伤心,只不过他是国主,见到再大的事都不能慌,只能故作镇定。

  “会不会是被野兽吃了……”杜楹斛小声说到,不过又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会,根据刚才回禀的,衣服都好好的,没有被撕咬的痕迹……”

  “而且马儿安然无恙,若是野兽,怎会不吃那强健的马而去吃一个坐在马车里的老人?”

  萧缱命人去抓消失的车夫,心里一阵惶恐。

  出宫的不适,父皇之前的怪病,死在和亲路上的公主,还有死因成谜的公主和梦姑……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