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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19章 迎亲


  足足准备了十日左右,在皇帝几番催促之下,萧缱命执离踏上了前去周攸驿站的迎亲之路。与此同时,萧绩派人带着另一班迎亲的队伍前去北水,迎娶师君素。

  皇帝自知宫中危机四伏,断肠草在暗,他们在明。若不让萧缱早早娶回卿屏沫,怕是有人会从中作梗,趁着自己病重把弄朝堂。有了周攸国的支持,也好让萧缱坐稳帝王之位。

  “此番前去周攸,必定艰难,怕会有人从中作梗,你一定小心,万事先要保住卿屏沫的性命!”

  萧缱其实早就有了疑心,方喃喃一次不成,定会卷土重来。执离虽然纨绔,但有他做迎亲使,自己会放心许多。

  “嘿!太子殿下就放宽心!别看我执离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正事面前,我可不会出岔子!”

  萧缱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执离的肩膀。他目送着迎亲车队离去,面上并无

  任何表情,这比任何一切情绪都要复杂深邃。

  迎亲车队颇有阵仗的离开,反倒更让萧缱内心对陶姮有所愧疚。陶姮奉旨为妾,如今只能毫无声响的默默回到初原,等时日一到,再和卿屏沫一同嫁入东宫。到时卿屏沫的仪仗会八抬大轿,从泰极门进入,而陶姮只能从皇宫的偏门进,并没有人会在意。

  想了这么多,萧缱不禁出了神。

  “太子殿下。”

  杞妤走到萧缱身后,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太子殿下怎么站在这风口?”

  萧缱转过身,看见杞妤的面色有一些憔悴,却也没有心思多问。

  “我一直不都处在这风口浪尖吗?”萧缱顿了一下,“交给你的事办好了吗?”

  “是。楹斛夫人从皇上那里调派了地灵军,会一路遁地随行。陶良娣母家也跟派了人手,以防万一。”

  杞妤汇报道。

  萧缱点了点头,无奈叹口气说道:“难得陶家能够体谅……”

  杞妤将目光投向远去的车队,道:“陶良娣这次的确受了委屈,不过陶家还是识大体的,毕竟您如今是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说着,杞妤转过了身。

  “奴婢今日就会搬去拾香殿,殿下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拾香殿干什么?”

  萧缱有些惊异。只见杞妤莞尔一笑,道:“如今太子殿下有了太子妃和良娣,奴婢一个姑娘家再贴身伺候,难免有些不妥,好在夫人体恤,将奴婢调去了拾香殿。”

  萧缱点了点头,这话其实在理。自己小的时候杞妤就贴身照顾,儿时无知,竟还说过将来要娶杞妤的话,如今想想,倒是有些可笑。

  “那也没什么,帮我照顾好母妃就是。你我一同长大,若是哪日有了心仪的男子,便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做主!”

  萧缱笑了起来,他与杞妤多年主仆情分,让他完全信任眼前这个女孩,甚至超过了对他未来妻子的信任。

  杞妤说着,不知可是离别伤感,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只见杞妤爽朗地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太子忘了,奴婢是贱灵,本该是用来陪葬阴婚的女童。是楹斛夫人从死人堆里把奴婢捡回来的,我这一生,会尽全力侍奉太子和夫人。至于我爱的人,其实只要默默守护,不就够了?”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了。萧缱留在原地,一时间随宫墙静止停歇,陷入深思。

  上灵前去周攸可分水陆两路,因为地域气候的差别,若驾灵驹只会降低其灵气,所以只能选用普通的马匹。午后,执离带着迎亲队伍,来到了周攸国界的驿站,那里已有重兵把守,婚仪的彩杖也在外面等候。

  “臣上灵使臣执离,恭请太子妃。”

  周攸乃为寒部,气候有些阴冷。执离在驿站外跪下,周攸使臣亦跪下接过文牒。

  等了良久,执离等人只觉得手脚有些僵了,那卿屏沫方才从驿站出来。

  只见她悄悄拉下手中的扇子,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环视了四周,问身边的执离道:“你是太子?”

  执离立即否认了,道:“臣是来恭请太子妃的使者,太子还在宫中,会在泰极门接您入东宫,这是我们的规矩。”

  卿屏沫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微微撅了一下嘴巴,道:“那我都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子!这一路提心吊胆的,这规矩得改!”

  执离被这话说的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竟觉得有些可笑,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说道:“我们太子殿下可是人尽皆知风流倜傥的潇洒少年,再说了,将来您做了皇后,这规矩,自然是想改就改。”

  他见卿屏沫仍然杵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到:“还请太子妃娘娘走水路前往上灵……”

  “为何要走水路?”

  卿屏沫有些不解,毕竟水路没有那么安稳。众人不知的是,卿屏沫自幼特别怕水,只因一次在霍周太后的登舟宴会不慎落水,险些溺亡,这一点只有周攸一些与她平级的贵族了解。

  “我不走水路!”

  执离对她的反应有些惊异,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卿屏沫身段有些柔弱,眼角之间显得有些黯淡,怕是身体不好的缘故。

  “那太子妃就快快上车,千万不要耽误了吉时。不过……依照上灵的规矩,新娘必须乘舟过水,这是习俗,到了千叶河,就请太子妃务必走水路,一行人都跟着,不会有问题的。”

  执离悄悄抬眼看了看卿屏沫,卿屏沫有些气愤,只见她指着身边的丫鬟,道:“哪这么多规矩!你!走水路!”

  “啊?”

  “啊什么啊?!周攸很冷,到了千叶河,也是到了上灵境内,到时候我必要换一身轻薄的礼服。到那时候你就也换上一套,听到了吗?”

  执离一听,嘴角偷偷一笑。即使卿屏沫不要求,他也会让那名丫鬟这样做。如此,倒省了自己不少功夫。只是自己的心思可不能这么快暴露,于是说道:“这恐怕不妥……”

  “我说妥就妥!我将来是皇后,我说行就行!”

  执离故作一副难为的模样,道:“那……就依了您。”

  在驿站门口耽误了许久,一行人才迁就着离开了驿站,由婢女代替卿屏沫走了水路。其实哪里有什么习俗,不过是执离耍的一些手段,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而已。

  前往上灵一路都还算平安。

  千叶河边有一家客栈,名为当归楼。众人在当归楼落了脚。

  把众人安顿好,大家打算在这里过上一夜。来到上灵,明日便可以换灵驹出行,很快便会赶回宫中。

  执离一刻不敢懈怠,一直一个人守在楼台之上。

  “使者为何还不睡?”

  执离被一声音惊着,回头一看竟是卿屏沫。

  “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不用了。”卿屏沫很是谦和地扶他起来,“不必客气,还未见过太子,我也还是普通人,到了上灵,就再也见不到故乡的云月了。”

  执离抬起头,看着虚无缥缈的夜空,虽有繁星点缀,却显得格外单调。

  “云月还是云月,只是心境不一样了。”他看了看卿屏沫,说道:“太子妃叫我执离便可以了,太子殿下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卿屏沫点了点头,不经意咳了两声。

  “这夜里还是有些冷,我也知道,我一个待嫁的新娘子,在没见到夫君之前,是不可以随便乱跑出来的。可我连我的夫君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真是可怜。”

  执离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您就把心放好吧!我们太子真的是人帅心也善,我要是姑娘,我也喜欢!”

  卿屏沫本还一脸正经,却被执离这一番话逗乐了。她想了想,又支支吾吾地问到:“听说,与我一同嫁给太子的,还有一位。”

  “嗷……”执离瞬间明白了卿屏沫心中的忧虑,于是说道:“不瞒娘娘,与您一同嫁给太子的,是我们圣上的外甥女,出身初原贵族的陶良娣。她与太子自幼相识,不过您放心,陶良娣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个好人。”

  卿屏沫抿着嘴巴笑了笑。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明日,你就按照你的计划送我去,我相信太子的人,一定能把我平安送到。”

  说完,卿屏沫转身走了。执离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心里十分复杂。

  卿屏沫初见他时是一副刁钻模样,可是没想到,她心里居然如明镜一般。白天看似无理取闹,正好给了自己的计划顺水推舟,其实在卿屏沫心里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不知道也不了解这个来自异国的郡主,但他明白,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执离便叫起了众人赶路。一切按照昨日的说法去做。

  执离调派了更多的人跟着假新娘从千叶河渡河,自己则带着几个人护送卿屏沫从一条狭路行走。

  突然,执离只惊觉一阵异动,一行人立刻拔出了剑。

  几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乱石击中灵驹车,好在灵驹不会被此等凡物惊扰,只是卿屏沫着实吓了一跳。

  “太子妃莫怕,臣等定护您周全!”

  卿屏沫捂着胸口点了点头。只见执离与随从和黑衣人厮杀了起来。对方的人越涌越多,完全出乎了执离的意料。

  就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突然有一队兵马赶到,三下两下就降服了敌方。

  执离正觉得事情有一些奇怪,但没来得及多想,便上前汇合。

  “我是陶筵,奉楹斛夫人的命令前来增援,夫人一早知道此行艰难。”

  执离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那些刺客。恰时有一人赶来。

  “禀报使者,千叶河遇刺,已经沉船,幸亏地灵军相救,方才脱险。”

  执离又点了点头,心中却并不认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赶路要紧,便也没有耽搁太久。

  执离一路观察,又走了许久,发现前方杂草上沾着血迹,泥地上也有坑坑洼洼的杂乱脚印。

  执离心中一惊。

  看来檀丞罡和方喃喃派来的人早就被清理了,那今日,便是众人齐聚的一场戏,这场戏的目的,就是让卿屏沫知道,这里是上灵,陶家在这里,比她母国更有用处,今日没有陶家,卿屏沫也无法活着进宫。

  卿屏沫揭开车上的帘子,好奇地看着这片陌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