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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买衣之争


  1

  乔菲

  性爱带来无上的快感,也有利于适龄青年的身心健康,我因此而精力旺盛,面色红润。不过有时也会平添麻烦,昨晚由于过于刺激,我的胸罩被我和程家阳一起弄坏了。

  我早上醒来穿衣服的时候,想要咬他一口,不过看他睡得憨态可掬,不忍心,只好作罢。

  想要起来,却被这个装成睡猫的家伙一下子又拽倒在床上。

  “还要。”

  “少来,你昨天晚上太疯了。我衣服都被你弄坏了。”

  “哪里?”

  “你看看。”我让他看看被撕破的蕾丝,“我不跟你说了,我渴了。”

  “生气了?”

  “有点儿。”

  “我买新的送你。”

  我没说话。

  “咱们去逛商店。像……家庭妇男和家庭妇女那样,好不好?”

  我看看他,他搂着我的脖子,近距离看,皮肤也是白白细细的,好像捏得出水来。我完了,我这辈子也要被这等男色套牢了。

  “好吧。”

  以我的消费能力与生活水平,两百元一套的内衣是本来准备在新年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早就看好了一套,蓝色的蕾丝,百合花纹样,纯棉织造,弹力好,也很结实。

  程家阳说:“那一套不是更好?我听售货员说,真丝织造,名家设计,款式性感,你看这里,镂空的,而且造型考究,还防乳腺癌呢。”

  “当然更好了,两千六百八十元,富婆穿的嘛。”

  “我买给你。”

  “不要。我自己付钱。”

  “我弄坏的。我赔给你。”

  “你不划算的,程家阳。”

  “什么?”

  “你自己想想,两千六百八十元,你下次还敢玩得那么疯吗?你还敢撕破我的衣服吗?”

  他真的想了一想。

  “我一定会小心的。而且,我们买两套,有备无患。你知道,我有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

  “讨厌!”我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哄着他说,“太奢侈了。”

  他看看我:“那好吧,你自己选。”

  我也没有要两百元的那一套,选了稍稍贵一些的。

  但我一直记得,那套昂贵的内衣裤,真丝的料子闪着可爱的、性感的光泽,况且是家阳喜爱的情趣。

  买完了内衣,我们又去男装部,家阳买了一件夹克,附赠一套英国瓷器。

  逛完百货公司,家阳要去首饰店,在卡蒂亚的门前,我拽住他:“我好饿啊,我要去肯德基。”

  “转一圈就出来,行不行?”

  “不。”

  “求求你。”

  “你小心真的变成家庭妇男。”

  “我乐意。”我被他半推半抱地拉进去。

  服务生见到光鲜亮丽的家阳,很是热情,看看我,仿佛丑小鸭与白马王子同骑,只好怀疑却耐着性子招呼。

  这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吗。

  家阳仔细地挑选项链。

  我坐在高脚椅上,仔细地看我的手指甲。

  我想,这是我早有准备的问题。钱,我们因此结缘,却也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处以来,我都小心翼翼,可今天却突兀地出现。

  “菲,我想要送你这个。你来看,喜不喜欢?

  “这个也不错,你面孔小小的,带这个细的最好。

  “你来看看。“

  我一动不动。他终于看看我,笑眯眯地:“过来。”

  “我饿了。”

  “买一条项链,我们去吃大餐。”

  “我现在,很饿。”我说,“我不想要项链。”

  他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上,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程家阳

  我不善于哄这个心爱的姑娘,我也知道牵涉到金钱,对我们来说是敏感的事情。

  我说不出的是,从昨晚到今天,我都有一些混乱,我想要以某种手段换来多一点点安全感。

  我说:“我想要你高兴。”

  乔菲

  家阳对我说,我想要你高兴。

  我看着他的脸,仿佛是我初见他时的样子,温柔的、隐隐有悲哀的情绪,我心里就像被一个细细的却坚硬的鞭子抽了一下,可是我不想在这里表现柔情,只是把手按在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背上,我说:“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我好饿啊,我们走好不好?我若是想要一条项链,我就告诉你,要你买给我。”

  “好。”他点点头。

  我站起来,我们离开卡蒂亚,要找一家最近的肯德基。我心里暗暗发誓,我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重话。

  我从来是个俗人,有着俗气的品位和快乐。

  我喜欢吃鸡腿汉堡和卷了葱的老北京鸡肉卷,若是一不小心流出面酱来,就自己把手指舔干净。

  家阳吃奶昔的时候对我说:“你以后成了大翻译,国宴上可别这样。”

  “怎么?你嫌弃我啊?”

  “对啊。”

  我歪着鼻子笑起来。

  我们坐在肯德基靠窗的座位上,深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我们的身上,让人觉得温暖慵懒,家阳伸手擦掉我嘴边的一小颗面酱。

  此刻的时光让人流连。

  有人轻轻敲敲我们前面的窗。

  2

  程家阳

  来人是刘公子,在外面向我招招手,然后推门进来。我坐着跟他握手:“嗨,真巧。”

  “是啊。我路过外面,看好像是你。”

  他的车子停在外面,我问:“一个人吗?没有人在等你?”

  “不着急。”

  我知你为人,你不着急我着急。

  “家阳,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刘看着乔菲,饶有兴味。

  “我是程家阳的朋友。”菲自己说。

  我看看她。

  “我也是。我姓刘。”

  她点点头:“你好。”

  “我看小姐很面熟。”

  “有可能。世界很小。”她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菲走过大厅的转角,身影隐没。

  刘公子问我:“是朋友,不是女朋友?”

  我没法回答他,我也在寻思菲的这句话。

  刘拍拍我的肩:“走了。有空联系,一起出去Party。”

  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她的冰淇淋化成浓汁,她用勺子搅一搅:“你去再给我买一桶。”

  “不要吃了,会胖。”

  “哼哼。”

  她眯了一双眼看我。

  女人,女人。

  “我们走吧。我有点累了。”

  我们离开肯德基,我开车,我们上路。一路无话。我此时倒并不在意气氛怎样,我只是想着她对刘公子说,是我的——朋友。

  现在还是周六的下午,于往常的我们,还有大半个周末可以共同度过。可是我把车子开到她的学校,我说:“我刚刚想起来,我要回家办点事情,你先回学校。”

  菲的手里还拿着刚刚我为她买的内衣,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看看我:“切,不早说。同学还约我去水库玩呢。”

  “我给忘了。”

  “好吧。那你给我打电话啊。”

  “嗯。”

  她下了车,蹦蹦跳跳地往宿舍走。我开车就走。

  我回到郊外的家,父母亲都不在,家明在小偏厅里放电影。

  是周星驰的老片子,叽叽歪歪的唐僧对猴王说:“你想要啊?悟空,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吗……”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水,将窗子打开。我们家院子里的杏树长过二楼的窗户,金黄的树叶飘进我的房间。

  这个时候后悔离开她。

  我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乔菲

  我回到寝室,将新买的内衣放在热水里浸泡,洗干净,晾在阳台上。我冲了些热果汁,喝几口暖暖胃。从刚才,我就一直觉得冷。

  我认得家阳的这个公子哥儿朋友。他也曾是“倾城”里出手豪阔的年轻客人。

  世界很小,不无道理。

  当然他认出我来,追到洗手间的外面,攥住我的胳膊:“飞飞,你不是不出台吗?”

  “你动手动脚的,我喊程家阳。”

  男人有恃无恐:“我早就在舞厅里看到你跟程家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是,我还以为那次躲开了。

  “你喊程家阳?不如我喊喊他,咱们断断这桩公案。”

  “讲讲理,刘公子。有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这厮伸出手指卷我的头发:“你走了,再没有人会讲笑话。”

  “躲开。”

  “可以。不过得给我打电话。”他将名片塞进我的包里。走几步,我正舒口气,他又拐回来,“程二哪里比我强?”

  “哈哈,你再说我就笑出来了。”我恨恨地说。

  他用食指推我的额头,我后脑勺撞在墙上。

  我在肯德基洗手洗了很久,觉得真倒霉,但我不能给程家阳丢脸,我更不愿意他因为我与任何人起争执,我以后会小心。

  可这尊贵男人的心啊,是秋天里转圈的风。我出来之后,他就变了脸。我的哪句话冒犯了他?

  说句公道话,程家阳的身上,并没有纨绔子弟的嚣张和古怪,可我想,一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有意修行的风度与气质所不能掩盖的。比如说,他的自信、骄傲和敏感。所有这些他的性格里潜在的因素,这些与我截然相反的因素,让我不安。

  波波洗了澡回来,见我躺在床上望天,觉得还挺蹊跷。

  “喂,你居然在?没有去亲戚家?”

  我一骨碌爬起来:“哎呀,你洗得干干净净的正好,现在算命最准,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这个周末诸事不宜。”

  她打开电脑,操作算命软件:“哇,乔菲,行啊你,为师准许你毕业了。”我倒。

  我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程家阳,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法文精读课上,老师推荐弗朗索瓦·萨冈的书——《你好,忧伤》。

  说的是一对各自荒唐生活的父女,在经历了人生的变故后,都以为自己能够痛改前非,结果仍然继续从前的人生。

  本性。

  我用功读书、做作业,认识了一个法国女留学生,名字叫欧德·费兰迪,来自地中海边的法国城市蒙彼利埃。我们上交换课程,互相帮助学习法语和汉语。

  欧德说起她的家乡,碧海蓝天黄沙滩,最鲜纯的空气,最高大的棕榈,黝黑漂亮的地中海人,操着尾音很重的法语,让人向往。

  “菲,你如果留学,这里可是无上之选。”

  “我完全同意。”我说。可对我来说,经济是个问题。

  我此时已经大三了,再过一年半就要毕业。如果,我也能得到一个好的机会,如果,我也能出国留学,虽然未必能像程家阳那样出色,但也许也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翻译。

  程家阳,程家阳。

  他在做些什么?

  3

  程家阳

  与文小华约定了合适的时间,做了一定的准备,我上了她的节目。

  开播之前,要化妆,扑粉,涂嘴巴。我意兴阑珊,任化妆师宰割。文小华过来看我,“怎么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哪有?”

  “没有最好。”

  这个女郎在聚光灯下还要更漂亮一些,循循善诱地提一些敏感有趣的问题,善解人意地给人台阶,香槟淑女的风范。

  “可是你也会遇到翻不出来的难题吧?”

  “当然。”

  “比如说?”

  “有一次,外国人与领导聊起阿根廷的庇隆主义,词不是生词,要义我却不懂。三句话后他们离开这个题目,我想是我翻得不好。”

  “这种情况多吗?”

  “不多。下一次做得比上一次好,逐渐弥补不足。”

  “翻译官有什么业余爱好?”文小华想要换一个轻松的话题。

  “看书,吸烟,旅行。”

  “你旅行最多了。”

  “您说的,是工作。坐飞机,到另一个地方。我说的,是旅行。游玩,聊天,不用说外文。”

  “你几乎已经周游世界了吧?最喜欢哪一个地方?”

  我想一想:“大连。”

  乔菲

  我下了晚自习回寝室,肚子饿了,在食堂的川味档口想买一份麻辣烫。

  我对师傅说:“不要豆腐皮,多放一些海带,多放辣椒,辣椒。”

  在另一个档口,小丹要了一份黑米粥,她端着托盘找座的时候,对我喊道:“快看快看,程家阳。”

  食堂的电视里正在播一个聊天的节目,高级翻译官程家阳是本期嘉宾,他跟我提过的。

  镜头上的他,有点像年轻版的台湾演员赵文瑄,很儒雅。

  我歪着嘴巴笑一笑,脑袋里有点意淫的念头,我想,这男人光着的时候我都看过。

  漂亮的主持人问他,最喜欢去过的哪一个地方。

  他说,大连。

  我连忙对师傅说:“辣椒您放了吗?没有?那我不要了,我怕脸上长疙瘩。”

  乔菲

  我吃完了麻辣烫,回到寝室就给程家阳打电话。

  他不给我打,我就给他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家阳

  节目结束,我准备离开。

  文小华过来找我:“谢谢你啊。这期节目很精彩。”

  “小事。”

  “有空一起出去喝茶?”

  “好啊。”

  “何时?”

  “嗯?”我看着她。她脸上的浓妆未卸,漆黑的眼睛好像深潭。

  “嗯什么?我在约你啊。”

  她真是直来直去,我几乎无力招架。好在此时手机响起,我说:“对不起啊,我先接一个电话。”效果不是很清楚,电池剩得不多了。

  主任来电:“家阳,老姚家孩子重病,明天你替他出访法国,斯特拉斯堡中法市长圆桌会议,现在准备一下。”

  “没有商量?”

  “军令如山,明天早上十点钟的班机。”

  “喂,喂?”

  我还待商量,手机屏幕一片黑。

  文小华看着我:“怎么?”

  “紧急任务,明日出访。抱歉。”

  文小华摇摇头:“没有关系。你脸色不好,要注意身体。”

  女人的这句话让人温暖,我握她的手,说谢谢,回头见。自己开车回家收拾行李。

  父母亲此时不知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家明也不在家。我将箱子装好,给手机装上新的电池。彩屏上是菲的照片。

  我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她,刚才在节目上想起我们在大连的短暂行程,回答的时候想,她会不会在看这期节目,她会不会想起这次旅行。

  她从不给我打电话。

  不过不要紧,我打给她。

  拨通号码,电脑的声音。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因为什么在那个周末把她送回学校,我因为什么生她的气。

  长时间的向西飞行让人的记忆在寂寞中沉沉浮浮。我有时候睡一会儿,睁开眼只觉得想念。

  4

  乔菲

  我送手机去修理,老板说:“小姐你不如买个新的吧。”

  “修不了吗?”

  “都摔烂了。”

  感情不如意,学习成绩下降,现在还要破财。我这是招了哪位大神了?

  那天我给程家阳打电话,他的手机关了。我想他可能是没电了,自己悠悠荡荡地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儿,想给他再打过去,掀盖、摁钮、拨号,一只手操作还以为自己挺潇洒的,下一秒钟我的小灵通就掉到了宿舍楼下。

  我!·#¥%……—*

  波波掐指一算,说:“只能这样了。”

  “什么?”

  “你换个手机。”

  “你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听我说完啊。再换个手机号,这是转运的基本方法。”

  “有用吗?”

  “我上次考政治经济学挂科,金项链还丢了,我换了个手机号之后,补考就过了,项链也在靴子里找到了。”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不过破费买新手机是肯定的了。我选了一款白色的,不太贵,也不太便宜,小小的。我换了新号码,8和9都很多,希望这样能有好的运气。给大家发短信、打电话,通知新号码。

  我问吴小超:“你知道程家阳去哪了吗?我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

  “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出公差吧,他老兄,世界各地地转。”

  “他没换号码吧?”

  “反正我这儿的,还是原来那个。”

  我稍稍放心,继续自己的生活。

  天冷得很快,这个城市里终于下了第一场大雪。我当时在考英语。

  我跟程家阳已经有一个月没见。

  又到期末了,像往常一样,我打算先在这里打工,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家。

  欧德的烟瘾很大,下了课,就一支接一支地抽,她用中文说:“怎么说呢,就好像,吃一个苹果。”

  终于我跟她要了一支,很老实地吸到肺里,呛得咳嗽。她拍拍我的后背:“哎呀,你看你,逞强。”

  我笑起来:“你跟谁学的这些话?”

  “小意思,毛毛雨。”

  “我再试试。”我这样学会了抽烟。

  这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身上发冷,拉严了衣服领子回寝室。自己哼哼唧唧地唱一首蔡琴的老歌:“只可惜,心太急,急得缱绻在一起,彼此都不留缝隙……”

  有人在黑暗处叫我:“菲。”

  谁会这样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是程家阳同学。他站在自己的车子旁,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刚从法国回来。你换了电话?”

  我点点头:“我打了几个电话给你。”

  “走得匆忙,到了那边事务太多,所以没联系你。”

  “……啊。我也有期末考试。我今天下午泛读考得不太好。”

  “……”

  我们说话的时候,维持原来的距离,都没有向前走一步。

  “还有事吗?”我问,“我要回寝室了。”

  我说完就后悔。

  可这又干又硬的话已出口,没有回旋的余地。

  认识他以来,家阳怎样对我?远道出差回来,我对他竟是这样的态度。有像我这样没良心的人没有?

  可此时我拙于言辞,心里又有卑劣的报复的情绪。

  原则上来说,我不是个好人。我心烦意乱起来。

  “没事。那我走了。”

  他转身,伸手,开车门。

  我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手心很烫。

  我把他转过来,摸他的额头和脸颊。

  “怎么发烧了?”

  “难怪觉得冷。”

  “你怎么回事?”我拍他的肩膀。

  “你不要乘人之危。”

  “笨蛋,笨蛋。”

  我的嘴巴一下子被他堵上,唇舌纠缠,我都快喘不上来气了,推开他:“你要传染我?”

  “我才发烧,还没到传染期。”

  我们额头相依,我感受着他热乎乎的气息。

  “没有人照顾我,姐姐。”

  我摸摸他的脸:“我们回去。”

  “我真的发烧了,我眼睛酸。”

  我的手指湿润。

  我们回到中旅大厦的小屋。家阳穿着棉睡衣半躺在床上吃我给他煮的红糖水炖鸡蛋。

  “好不好吃?”

  “嗯。好吃。”他回答,可是突然抬起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看着他。他因为发了烧,脸色越发红润可爱。

  “你确定这个是给发烧的人吃的?”

  “差不多。”

  “不是坐月子?”

  哎,他还真有点常识,我现在想起来,邻居阿姨家的女儿刚生完小孩儿,我妈就煮了这个送给她吃。

  “不是,我哪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哈哈。”我笑着说。

  “哦。”他信了,然后吃了个底朝天。

  家阳发了汗躺在床上,我把被子给他掖好。

  他拽住我的手:“菲……”

  “干什么?”

  程家阳

  莫名其妙地翻脸,失踪了这么久,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筋疲力尽地回来,让这个女孩这样照顾我。

  有像我这样没良心的人没有?

  我握着她的手,想说对不起。

  说不出口。心里对自己说,以后,要好好地对待她。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她捋一捋我的头发。

  “你去翻我的箱子,我给你带了巴黎三大新的翻译教材。”

  “Oh yeah!”她一溜烟地跑出去。

  这是她如此简单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