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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章:诬陷


  “好了,都少说一句。”闻得叶氏开口,楚氏不敢再纠缠,恨恨一跺脚站回到叶氏身后。

  叶氏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楚氏稍安勿燥,随即移步来到纳兰若瑄面前淡淡一笑道:“想不到李格格还是个心善之人,对下人这般爱护。”

  纳兰若瑄不知她这么问的用意何在,正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听得她又道,“善待他人固然是好,但万事都要有个度,比如……”叶氏手微微一抬,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纳兰若瑄心下一惊。

  “哎呀,这可是福晋为太子妃亲手准备的参汤,芽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只见叶氏身边的丫鬟小翠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地上打翻的参汤,惊叫着。

  “明明是你自己打翻的,怎么可以诬陷……”芽儿恨恨的上前反驳,被纳兰若瑄紧紧拉住,这里都是叶氏的人,就算是她要去讨个说法也没有人能证实这是诬陷。

  她明白叶氏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警告。

  “妾身谨记福晋教诲,回去后定会严加管束。”纳兰若瑄深深低下头去,芽儿虽不服气,但又怕让自家主子为难亦跪地认错。

  叶氏嗯了一声后又道:“既已知错,那这次就罚你将这的所有枯叶扫去,然后这里擦干净吧,若再犯绝不轻饶。”

  “是,奴婢领罚。”芽儿朴实却不笨,心知这样的惩戒已是姑娘极力维护的结果了,再多言只会为姑娘带来更多的麻烦,原先若不是叶氏言语中辱及姑娘,她也不会不顾身份出言顶撞,也便不会招来这无缘无故的祸事。

  “那就劳李格格在这里督视了。”叶氏点一点头对楚氏道:“咱们走吧。”

  “是。”楚氏恭顺地答应一声,得意一笑,扶了叶氏离去,在经过纳兰若瑄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纳兰若瑄明白,此事并没有了结,相反,恰恰是开始。

  待她们走远后纳兰若瑄方直起身,一抬眼看到已经拿来扫帚在打扫的芽儿轻叹一声又心疼又生气地道:“她要说就由得她去说,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平白让自己受这一番苦。看你以后还敢鲁莽。”

  芽儿赶紧摇头,嗫嗫道:“奴婢再也不敢给姑娘惹麻烦了。”

  瞧她那一脸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纳兰若瑄心头一软,蹲下来抚着她长长的发辫道:“我不是怕麻烦,也不是不知道你是替我出头,但逞口一时口之利对事情本身并无帮助,反易被人抓住话柄,惹来灾祸。在这府中不比外面,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万不可贪一时痛快。眼下我在太子府中毫无根基,唯一能够信任依靠的就只有你了,若你有事,我又该如何?”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听芽儿大为感动,知道姑娘是真拿她当自己人才会说出这一番话,当下郑重道:“奴婢记下了,奴婢发誓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那就好。”纳兰若瑄这才放下心来,顿一顿又颇为担心地道:“累吗?”这条小径是用六棱石子铺成,道路两旁只有两颗小树,枯叶并不多,只是这石上的泥土甚多,加上天气畏寒,要将这石路擦拭干净,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芽儿摇头道:“不累,奴婢又不是第一次受罚了,早习惯了,倒是姑娘您身子刚好,万不可再累着,赶紧去亭子中坐着,奴婢保证一定会好好将这里打扫干净,绝不偷一下懒。”唯恐纳兰若瑄不信,她又举起手发誓。

  见她受着罚还一心以惦记自己身体,瞧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纳兰若瑄眼中渐渐浮起一层水光,模糊了双眼,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但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明与坚定过。

  既然命运不可更改,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去面对,不颓废、不放弃,坚强地活下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纳兰若瑄太清楚不过了,这次叶氏所做的不过是小惩大诫,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在发生,甚至比这更严重,而自己现在刚来府中,根基不稳,唯有忍耐。

  “姑娘好端端地你怎么哭了?”芽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问,在纳兰若瑄小巧如荷瓣的脸颊上,有透明的液体滑落。尽管姑娘哭起来也很美,但她还是喜欢姑娘开开心心的样子,那样最好看。

  “我没哭,只是不小心被风迷了眼,没事的。”纳兰若瑄笑一笑拭去眼角的泪水,怜惜地抚着芽儿那细嫩的小手道:“忍一忍,活很快就能干完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此时地面的枯叶已经打扫完毕,芽儿提着半桶水,跪在地面擦拭着,这石子是防滑的,虽然走在上面异常平稳,但人要是跪在上面还是疙得生疼的,更别提是用那冰凉的水去擦拭了,芽儿的手已经被冻得青红。

  她不敢让芽儿偷懒,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到叶福晋耳里,只会让她觉得芽儿不服管教,往后日子更难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将地面收拾干净,纳兰若瑄握着芽儿被冻得瑟瑟发抖却已经有些红肿起来的双手,回到了揽月居,路经小院时,恰碰到几个精心打扮的格格聚在一起聊天,见到她们主仆狼狈的模样,自然免不了一阵讥笑。

  纳兰若瑄不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径直回到房中将门关上,让耳根子清静些,待芽儿坐下道:“今日你好生歇着,不用伺候我,我自会照顾自己。”

  芽儿笑着摇头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已经好了,倒是您身子才刚好就扶着奴婢走了这么久,您才应该好好歇歇。何况奴婢都忙活惯了,您现在乍然叫奴婢坐着,奴婢反而浑身不自在。”

  这一回芽儿很倔强,不论纳兰若瑄怎么说都不肯听,无奈之下纳兰若瑄也只得随了她,只叫她先把手暖暖缓过劲儿来在做事,莫要逞强。

  时光如静水一般,无声无息却从不曾停下,纳兰若瑄站在四棱窗前静静凝望浓黑如墨的夜空,在不知几千几万丈高的夜空深处,一抹月光以不知何时藏匿进了云中,朦朦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