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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冤家路窄


  我急忙道:“妈,我真的是抽奖。我有钱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再也不用担心钱了。”说到这里,我不由哽咽起来。

  我妈的思维却很跳跃,连声道:“有钱就好,有钱就好。就算没有男朋友,今年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回家了,然后顺便相个亲,只要能看上眼的,就结婚吧,也算放下我心中的一块石头。”

  我不由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回!”

  无论是沈州还是陈铁,无论是王磊还是林卓生,他们在我的生命中,都已经成了过去,从现在起,我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第三天,财务就将十万划到我的银行帐号上了。与此同时,我便开始为回家做准备。好多年没回了,首先要穿得光鲜些,然后为较近的亲人准备些礼物,至于红包,回家再包也不迟。

  接下来,我开始大肆购物!

  与此同时,我妈终于不再担心电话费了,而是频频给我打电话,声音也一扫过去的阴霾,声如洪钟道:“海燕啊,上午是东家的大娘给你介绍了个军官,下午是西家的二婶给你介绍了个老板。哈哈哈,你再不回家,我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平了。”

  我还没回家,相亲的行程就已经被排得满满的了。

  但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中央人资部本来说好放假15天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改成了18天,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没想到,临近放假的前一天,AP又下了一个大订单,并且,要得很急。

  于是,中央人资部再次发出通知,AP事业部春节不放假,正常上班!

  看到通知的那一刻,我简直从头凉到了脚后跟,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悲催的人吗?以前想回家不敢回,现在终于敢回了,却又不放假!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向我妈交待时,却接到她的电话,开朗得完全不像我妈,边笑边说道:“海燕啊,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平了。”

  我只好郁闷道:“妈,我今年回不去了,厂里又不放假了!”

  我妈立刻就急了:“那可怎么办呢?我都答应人家好好的呀。你都三十多了,再不结婚,我死了也不好向你爸交代呀,呜呜呜……”

  我任由她数落了一通,才好不容易作罢。

  好在,虽然春节要上班,但人资考虑到特殊情况,生产排程并不是很紧,所以不需要加班。最重要的是,因为台干都走了,办公室只剩几个陆干,大家倒也落得轻松。

  除夕那晚,厂里为照常加班的同事,晚饭做得相当丰盛,每人还特意加了鸡腿、水果和饮料。可惜,很多人下班后,就到老乡或朋友处聚餐去了。看我吃得意犹未尽,厨师便将多余的鸡腿、水果和饮料给我打了大大的一包,让我拿回去当宵夜吃。

  回到住处,我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看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想着躺在银行卡上的存款,心里感觉说不出的踏实!

  春节过后,工人陆续回厂。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收到总裁办发放的一份电邮通知,要求所有经理级以上员工,后天上午十点到楼下集合,一起参加公司的开工祭祀。

  我知道,自从2010年发生过“多连跳”以后,康总裁为破解迷局,专门请来了风水先生做祭祀活动。风水先生说,FKS最早的时候是块荒地,有很多夭亡的遗体被埋在这里。这些非正常离世的人,阴魂难散,为求投胎,要找人做替身。所以才有那么多员工一个接一个跳楼自杀。

  因此,每年的“开工祭祀”就成为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开工祭祀的祭台摆在大礼堂门口,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水果点心,还有一条又宽又长的鱼和一只烤乳猪!

  只见康总裁带着十三名事业群总经理神情肃穆地走向祭台,在他身后,跟着林树森、廖胜恩、程青河等十三名事业处经理。

  祭祀是由康总裁直接主持!

  只见他面对着大家,照着手中的文稿一字一句地念着。不知道祭文是谁写的,文绉绉的,又多是专业术语。每念一句,大家就重复一句。

  念完祭文,便开始放鞭炮,一连串的鞭炮巨响过后,红红绿绿的碎纸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至此,祭祀活动算是结束了。

  大家立刻一哄而上去抢祭台上的祭品。我手疾眼快,抢到一个红色的苹果,苹果上长着一个大大的“贵”字。

  抢过祭品后,大家又涌向祭台不远处的两个大铁桶。我也拿了一卷黄表纸,用打火机点着后,扔进了大铁桶内。可惜,桶里的黄表纸太多了,空气进不去,根本烧不起来,所以两个大铁桶上空,便环绕着一层层烟雾。

  正是因为这烟雾,让FKS的开工祭祀,多了一份神秘与空灵!

  烟雾散后,我随着众人,回到AP办公大楼,并像以往那样,很自然地跟在程青河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要是以往,他早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聊天了,但是现在,他脸色阴沉得仿佛拧出水来,刚一走进办公室,就恨声道:“年前林树森排在我前面,我咬牙忍了,谁叫我当中离开过一段时间呢。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把廖胜恩排在我前面,廖胜恩算什么玩意,才只有四十岁!当年我争取AP订单时,他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廖胜恩年轻,二十年前也不至于穿开裆裤啊。但我望着程青河愤怒的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众所周知,各重大场合中,各事业群总经理在康总裁身边的排序,看似无意,实在大有来头。离康总裁越近的人,成为接班人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亦然。

  年前尾牙的聚会上,程青河还是排在林树森之后的,现在却凭空冒出实力、资历、年龄都不如他的廖胜恩,并且位置还排在他之前,这让他不能不生气!

  犹豫了一下,我只好安慰道:“我观察最近的几次重要出场,发现康总裁身边的人员一直在变动,说明他自己对谁做接班人心里还没底,所以,大家机会其实是均等的!”

  他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机会?机会?机会?”忽然眼晴一亮,引用了康总裁的一句语录,“‘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不知为什么,一连几天,媒体开始连篇累牍报道林树森,称他几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铁定是康总裁的接班人。没过多久,风向却变了,媒体又开始大肆报道廖胜恩,称他是FKS后起之秀,年轻有活力,已经被康总裁指定为接班人了。

  一时间,有关FKS接班人的各种传闻四起,传闻中心是林树森和廖胜恩,好象根本没别人什么事。

  面对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程青河却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我知道,他和其余各事业部的总经理一样,绝不甘心只打酱油!

  整整持续一个月,这场有关接班人的舆论才终于平息下来!

  但是,程青河显然对康总裁有了芥蒂,和年前的亲密无间相比,现在双方的互动无形中少了很多。

  甚至于,有一次,需要将一份文件直接送给康总裁时,他也没有亲自去,而是将文件袋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道:“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康总裁本人!”

  我从没有单独见过康总裁,不免有些胆怯,但望着程青河信任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文件袋:“好吧。”

  走出AP大楼,我就坐上一辆球车,直奔总部大楼。

  好在,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我很顺利地刷了门禁,就坐电梯上了五楼。没想到,电梯门刚一打开,我就看到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身影一闪而去!我感觉那身影好面熟,连忙跑出电梯,发现那个保安竟然是刘金民!

  我不由一呆!他不是受韩从盛腐败案牵连,被警察带走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上次,就是这个人命令保安脱光了我的衣服,还把我关进禁闭室!

  想到这里,我立刻不寒而栗,直是冤家路窄!

  幸好,电梯还没有下去,我连忙打开门并钻了进去。但下了两层,我忽然看到手中的文件,犹豫了一下,只好又重新按了五楼!

  我警惕地走出电梯,还好,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大约是走远了吧。我这才放下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没想到,我刚要抬起手敲门,却听到门里面隐约传来争吵声,间或夹杂着拍桌子的声音,这让我有些惊讶。FKS财大气粗,房间四周都有特殊的隔音设置,不是动静太大,外面一般不会听到。现在我却听到了,可见里面争吵得何等激烈!

  但是,门被关上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焦急之间,我放眼望去,发现办公室左侧的窗户前,有一处没遮好的窗帘。我连忙跑过去,透过窗帘的缝隙,很快看清楚了室内的一切,不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