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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被软禁了


  我忽然想到张副书记的话,如果惊动了省长甚至更高一个级别,是否可以按照新《劳动法》补偿我们呢?但这个念头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对于我们,这个结局己经是最好的了,哪里还敢奢求其它呢?

  这次政府真的是下了血本。不但工资和加班费照发不误,愿意回家的还给出车费。不少员工拿了钱,直接就回家了。

  工人们互相打趣道:“还是欠得多好啊,欠几百万的把老板抓回来,欠几千万的把村长抓出来,欠上亿的就把区长、市长、省长抓过来!”

  朱平的赔偿也一次性到位,连同医疗费共计四十一万元。负责发放赔偿费的麦厂长笑咪咪地问洪强:“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一旁的尹董也望着他,似乎想得到他的颂扬。没想到,他却血红着眼晴,愤愤地说:“你说的是屁话!你们家要是连死两个亲人,赔你四十万,你会满意吗?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间接杀害我哥嫂的刽子手!”

  麦厂长脸色立刻变得青紫,张了张嘴,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旁的尹董也讪讪的,大概感觉很没面子。

  没想到,洪伯娘却喝斥儿子:“这么大人了,你怎么不会讲话呢?还不快给领导赔礼道歉。”但洪强涨红了脸,任她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洪伯娘没办法,竟然“咕咚”一声跪了下来,连磕头边说:“我儿子不懂事,领导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怪罪。我对您老人家是一千个一万个感谢,多亏您老人家发了善心。您老人家终于为洪涛和朱平两个孩子主持了公道,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朱伯和三四个亲属也“咕咚咚”一齐跪了下来,向尹董和麦厂长连连磕头,感谢领导的大恩大德!

  我看到尹董和麦厂长眼角眉梢都是笑,心满意足的很。磕完头,洪伯娘和朱平才带着亲戚哭哭啼啼地走了。自始至终,洪强没有再说话。但我看到他低头,泪水一颗颗滴在手中的骨灰盒上。骨灰盒里,躺着曾经鲜活的洪涛和朱平!

  在我们领工资的同时,法院就来人贴封条了。看到曾经熟悉的机嚣、电脑、办公桌等物上贴满了横七竖八的封条,我有一种繁华落尽的凄凉。我知道,这些封条中封存的不仅是一件件物品,还有富步人的青春和汗水!当然,我的实现自我价值的雄心和梦想,也一并被封存了!

  员工们陆续回到宿舍收集物品,我们只能在厂里住一个晚上。明天,整个富步都要被封存了!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宿舍,没想到,在楼梯口竟然遇到多日不见的陈铁。看到我,他眼晴一亮,惊喜地说:“海燕,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总算没事了。”

  他跟我走进房间,房间里一如既往,但我却感到恍若隔世。他坐在床上,看着我一件件整理着衣物,终于忍不住问:“你是重新找厂,还是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像毒蜂一样蛰了我一下,我苦笑一声:“回家做什么呢?既没赚到钱,也没有男朋友。”

  他也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我也是一样。当初家里人都认为我会有出息,没想到在部队混了几年,什么名堂都没混出来。听战友的话出来赚大钱,又被传销骗去了钱。要不是我做过特种兵,一般人打不过我,你说不定就看不到我了呢。现在进了厂,厂又倒闭了,我运气真不好。”

  我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己经知道,他虽然文化不太高,但军人的天职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进取心和责任心。这一点,是我喜欢的。

  我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怎样直?”

  我胸有成竹地说:“明天出厂后,我们先租房子,然后慢慢找工作。现在珠三角民工荒,招聘要求没以前严格了。虽然工资仍然不高,但如果做流水线,还是比较容易进厂的。”

  他脸色这才好转起来:“这几天你辛苦了,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找房子,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

  陈铁走后,我匆匆冲了凉换上睡衣,便想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刚坐到床上,手机就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哀求声:“杨副总,我是任恒。听说你们厂今天结算了工资,你连我的款项一起结了吧。”

  我歉然道:“对不起,杜老板,现在富步倒闭,我己经不是副总了。不好意思,你的事情,我没能力帮忙。”

  他气得连声调都变了:“你这个女人!当初是你说的,王董回来就给我结帐,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你结工资走人了,我的一千万怎么办?我和我的工厂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只好怂恿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如,你也和你的工人上街、拦路、堵车或冲击政府吧,富步就是这样才要到工资的!”

  没想到,他竟然暴跳如雷:“什么?你竟然让我去犯罪!我进监狱了,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是吧。我告诉你,没这么便宜!”

  我积蓄多日的火气也被他引爆了:“我也被骗了。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听拉倒!反正我没钱,你那一千万债务也与我无关,有本事你找王董呀,你找政府呀!”

  话音刚落,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我觉得自己最后的一句话有些无赖了。但是,面对一千万的债务,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好在明天我就离开富步了,所有这一切都将宣告结束!

  因为这几天在拘留所都没睡好,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站在空荡荡的一片荒地里。荒地很平坦,但到处都是野草和积水。我无助地站在荒地里,看不到任何一条路。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里去。我向前去广东,但不知道广东在什么方向;我想转过身回槐树坪,但不知道槐树坪在什么方向。

  我就这样茫然地站在那里,四周沉静得可怕,我不由郁闷得嚎叫起来,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我急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忽然就醒了。透过窗外微弱的亮光,我意识到只是个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正想闭眼睡去,忽然听到房门轻轻响了起来,心里不由一紧。原以为是老鼠经过或是自己的错觉,但那声音并没有停止,我很快确定,那就是门锁被扭动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鼓起勇气问:“谁?”

  声音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扭动了起来,似乎比刚才更猛烈了!

  虽然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人,我也立刻意识到危险,下意识地跳下床,将桌子移到门边,死死顶住门。但这个时候,门锁己经被人从外面卸下了,对方在试着推门。我立刻拼尽全身的力气,将单人床移到门边。我和门外的人就像拉锯一样将床推开推去。虽然我在里面占了一定优势,但显然,力量上和对方悬殊不是一般的大!

  我又怕又急,拼命咬紧牙关,甚至将整个身子趴在床沿上,但门缝还是一点点大起来。忽然对方一发力,我一个趔趄就摔在地上。双脚却惯性向前直奔床底,嘴唇正好磕在铁床沿上,只听“当”地一声,我感觉嘴里一股血腥气,嘴唇也同时麻木起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床一沉,一个重物便压了上来,同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嘲弄道:“切,就凭你还能阻拦得了我们?”

  我立刻听出来了,竟然是郑猛虎!那一刻,我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让我钻进去,或是躲在床底能不被他看到!

  但是没有用,我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冷笑:“杨海燕、杨经理、杨副总,别躲在床底了,还是乖乖出来好了,省得哥们浪费力气了。”

  竟然是姚翔!

  我只好抖抖索索地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郑猛虎嘲弄道:“怎么?杨副总,你嘴唇被咬成这样?刚和猪亲过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胳膊上的纹身随着他的笑一颤一颤的,更添了几分凶猛。

  他的笑声尖锐刺耳,我下意识地捂住双耳,忽然感觉,右肩膀有些异样,这才发现,刚才摔倒时,右肩的睡裙被撕裂,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来。我赶紧将裂缝处用手捂住。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羞愧。事实上,在强烈的恐惧面前,我己经感觉不到多少羞愧了。

  忽然,我看到郑猛虎的目光贪婪地盯着裸露的肩膀,同时色眯眯地移向我的胸部乃至全身,喉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说:“上次的仇我们还没有报呢,这次又犯到我们手里了,说明我们有缘,不打一炮实在对不起你啊!”他竟然边说边开始解皮带,同时一步步逼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