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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市长宴请


  张英勤一下子就懵了,焦急地问程青河:“怎么办?怎么办?麦当劳那么便宜,我们怎么可以让AP公司的贵客吃那个?!”

  程青河却道:“他们很坚持,麦当劳就麦当劳吧。”

  张英勤忽然想起什么:“他们是不是担心我们的食品安全?你告诉他们,今天宴会的饭菜,全部是特供食品,质量绝对有保障!”

  程青河却摇摇头:“算了,别说他们,连我都不知道什么叫‘特供’,别越描越黑了!”

  两人协商的最终的结果是,程青河带着FKS所有人员,陪同托尼三人去吃麦当劳;张英勤则带着几十个大小官员,浩浩荡荡走进五星级酒店,享受他们的“特供”去了!

  所有FKS人纷纷表示:命苦不能怨政府,而是要怨万恶的美帝国主义!

  从麦当劳出来,程太太因为连续两日舟车劳顿,又加上水土不服,身体略有不适,便先回酒店休息了。

  送走程太太后,程青河便带着我们,到科技园区和张英勤一行汇合,然后走进会议室,一起观看项目建设进展及规划情况的PPT幻灯片和座谈会。

  我看到张英勤等人,个个都非常紧张,如临大敌一般!

  好在,程青河的表情非常自然,座谈会刚一开始,身为主持人的他,开场白极具特色,竟然是亲热地喊着AP公司的三位高管的名字:“托尼,下午好!吉米,下午好!维娜,下午好!”

  三位高管也纷纷叫起他的英文名:“彼特,下午好!”

  三人瘪脚的中文异曲同工,引得大家立刻哄堂大笑起来。看到我们笑,他们三个,也跟着笑起来。一时间,刚才还很严肃紧张的会议室氛围,顿时变得轻松欢快了起来。

  好的开始,意味着成功的一半!

  会议室安静下来之后,N市商务局的一位宋姓局长便站到大屏幕前,拿起了话筒,先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然后用英文开始一一讲解。

  别看托尼他们的坐姿十分随意,但真正进入工作状态,却一点都不含糊。他们不停地打断宋副局长的讲解,提出自己的问题,个个直指核心,让人无法回避。宋局长的工作做得还算扎实,基本都能对答得上。大约是因为紧张,不是忘记英文单词,就是发音错误。

  几轮过后,他额头上便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时间却不等人!很快就到下午四点了,离AP高管上飞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是,很多问题,还没有谈及!

  托尼三人,看上去有些焦急,他们一会儿抬头望望宋局长,一会儿低头掏出手机看看!

  所有与会人员,都捏了一把汗!

  关键时刻,凌以初忽然站起来,果断从宋局长手中接过话筒,用流利的英文和托尼他们开始直接交流!

  终于,在有限的时间内,N市政府和FKS联手,用事实打消了AP公司三个高管的疑虑!

  离开的时候,三个高管竖起大拇指,连声表示满意!

  只是,张英勤望向凌如初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凛冽,明显很不满意!

  经过一次次的职场角逐,我已经逐渐学会知微见著的本领了!

  仅从张英勤这个凛冽的眼神,我就恍然大悟了:昨天程青河之所以对凌以初冷淡,大约是因为,凌以初和张英勤不对付吧,后者功高震主了!

  如果说职场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的话,那么政坛,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了!

  望着AP高管绝尘而去的车辆,我不由心生感叹:整整一天,几十个人围着三个人转,服从他们的指挥,看他们的脸色,因他们不满而忧,因他们满意而喜。做上帝的感觉,大约就是如此的吧。

  那么,在这场三方互利互惠却又互敌互防的角逐中,谁才是真正的上帝呢?是AP公司?是FKS?是N市政府?

  其实,都不是!

  真正的上帝,是遍布世界各地的消费者!

  送走AP高管的第二天,N市政府为了庆祝此次访问圆满成功,并热烈恭贺程青河成为新一任FKS项目总负责人,由市长张英勤出面,在一家布置隐秘的市政府所属高级会所,宴请程青河以及FKS在N市的全部高管。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政府宴请,很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会所外面虽然不起眼,但里面却装饰得金碧辉煌,像极了皇宫。我双脚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感觉极不真实;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我恍如置身梦境!

  在片刻的慌乱之后,我还是很快发现,虽然宴请的主要对象是FKS,但政府方面出动的人数,是我们的一两倍甚至三倍之多!

  今晚真正的主角,是程青河夫妇以及张英勤夫妇!两位丈夫西装革履,两位太太身着拖地的晚礼服。四人被如众星捧月一般地围在会所舞台的正当中,宛如明星!

  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中,自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连配角都算不上!这样一想,我便走到最角落的地方,准备埋头大吃大喝!

  没想到,我刚一坐下,倪玉侠随后过来,挨着我坐下了。

  我诧异地问:“你可是接待办主任呢,怎么也坐这里?”

  她酸溜溜地说:“说好听是接待办主任,说不好听就是个打杂的。”

  “我想像你这样打杂都打不了呢。”

  “打什么杂啊?你工资那么高。”

  “现在工资高有什么用?到老了,做不动了,就一分钱也没有了。不像你们,还有退休工资可拿!”

  “你们也交养老保险的呀。”

  “那点小钱,和你们退休工资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了。再说,现在养老金亏空那么厉害,再加上老龄化日益严重,到时候拿不拿得到,还不一定呢。”

  倪玉侠却正色道:“你对我们,太没信心了。”

  听了这话,我不由激动起来,猛烈抨击起来:“你叫我对你们怎么有信心?你看这一桌桌的山珍海味,你看那一个个的衣香鬓影,天天这样大吃大喝,实在是太腐败了!”

  她却不以为意道:“你刚刚不是也吃了喝了,怎么还这么多不满啊?”

  我简直义愤填膺了:“三十多年了,我才只吃了喝了这一次!可是,你们每天都这样大吃大喝,你们有什么资格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

  她却道:“到目前为止,你们FKS还没有给我们N市政府纳过税呢。”

  我冷笑一声:“你在偷换概念!不过,就算我个人没有给你们政府纳过税,但所有N市的人都纳了税的呀。你们拿着他们纳税的钱大吃大喝,经他们同意了吗?”

  最后一句,我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我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说话,实在是太不注意场合了!

  想到这里,我只好沮丧地闭了嘴。

  倪玉侠倒是没生气,反而安慰我道:“你别这么较真啊。大家都这样,习惯就成自然了哦。”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程青河这次来N市,一方面是为了迎接AP公司高管视察FKS工地现场,另一方面是作为新上任的总负责人,和N市地区的各位主管官员见面。按理,市政府的宴请结束后,我们就算任务完成,可以回深圳了。

  我更是巴不得早点回去!因为在这里,每天接触的都是政府高官和FKS高管,在他们面前,我的能力得不到任何发挥,价值几近于零,远远没有在生产车间那样如鱼得水!

  没想到,我刚准备预定机票,程青河却接到通知,一周后,康总裁将飞来N市,察看N市的FKS科技园区项目和综合保税区建设工地,并召开航空城规划评审会。

  对于康总裁的行程,FKS内部一直有一个说法:永远不变的,只有一个字,变!

  因为FKS太大了,突发事件太多了,康总裁太忙了。偌大的集团,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行程。所以,这次总裁办虽然提前一周就通知下来了,但什么时候出发,带哪些人,都是一个变数。这就让市政府接待办的接待工作,非常被动。

  但无论怎样被动,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代工帝国无可替代的总裁呢。不但市政府接待办,所有相关人员都得配合他的行程。如此一来,我们的行程,只好暂时搁置了起来!

  倒是程太太,因为实在适应不了这边的水土和气候,感冒一直没好,肠胃也很虚弱。无奈之下,只好提前飞回美国静养。

  为了迎接康总裁,程青河吩咐李振来和我,一定要做好总裁办和政府方面的对接工作。

  没想到,李振来却不让我插手,他的理由很简单:“虽然韩总涉案了,但这些年,我跟着他还是学到不少东西了,N市政府官员,我大多数都认识。否则,程总也不会继续留用我。而你呢,别说政府官员了,连FKS高管都认不了几个。你能帮什么忙?帮倒忙还差不多!”

  我知道,韩从盛出事,李振来或多或少会有些底气不足。所以,总想寻找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以取得程青河的信任。无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