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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投影厅烂仔


余倩转头一看,立刻吓呆了,手忙脚乱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呐?”

我下意识地返回洗手间,提起水桶就冲向厨房,不顾三七二十一,从桶里扯起一条湿漉漉的牛仔裤就往火上拍打。连拍了几次,火势立刻减弱了下来,余倩也回过神来,迅速关闭煤气灶,提起水桶就泼了下去。大火终于熄灭了,我们这才住了手,吓得面面相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直接后果是,我一条刚买的牛仔裤报废了。好在,因为及时清理了现场,别人并不知道。否则,传扬出去,公司肯定要罚款。

余倩因此对我感激不尽:“太谢谢你了。我们用的是煤气管道,并且好多都是年久失修的,维护得不好,据我所知,安全阀很多也坏掉了。因为是旧楼盘,公司也不怎样管。刚才要是烧起来,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呢!”

我反而很不好意思:“不过一件小事而已。”

她却歉然道:“以前,我对你态度不好,实在对不起。”

我赶紧声明,话中有话道:“没关系,时间一长,就知道彼此是什么人了。”

听了这话,她看我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深有同感道:“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呢。”

我谨慎地问:“人资部成天勾心斗角的,我感觉好累,戴总不知道吗?”

她摇摇头:“当然知道啊,戴总以前做过处长,都是政府机关出来的,很吃他那一套的。”

我吃了一惊:“戴总做过处长?”

她撇撇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他要是没做过处长,他侄子会请他来做总经理?”

我原以为余倩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因为李浩民不提拔她,所以才心生怨恨。没想到,和她一交谈,才发现她竟然是如此直率的一个人!

我立刻对她转变了看法,真诚地说:“上次,真的对不起。”

她宽容地笑笑:“这是报应!谁都没有资格嘲笑谁。记得当年,我比你还年轻时,也曾嘲笑过我的女上司兼竞争对手比我老。说不定几年后的某一天,也会有人嘲笑你呢。”

我不由笑起来。是啊,这世上,谁都没有资格嘲笑谁,因为古人早就说过:“任你如花美眷,怎敌它,似水流年!”

忽然,余倩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连忙说:“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今天约了人一起去看投影,你也一起去吧。”

我早听说投影厅很乱,但宿舍实在无聊,还是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她一起走出了门。

白天清静无人的广场,现在却热闹非凡。很多人自觉排成队,跟着节奏熟练地跳起舞来。我这才知道,每晚七点到九点,镇中心广场都要播放两个小时的音乐,很多打工仔打工妹们跟着节拍翩翩起舞。

但很快,我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到我跟前时,我才听清楚他们边走边小声在问:“要摇头丸吗?要避孕套吗?”

我以前都在工业区打工,很少见到这阵势,不由有些呆了。

余倩却司空见惯了,拉着我,径直穿过广场,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口走去。这里的夜晚,和工业区一样,有很多小商小贩,十分热闹。

投影厅是在小巷口一个两层楼房里,看上去很干净。不像那些隐藏在工业区的投影厅,只是一个脏脏的棚子。但两层楼房门口的或色情或血腥的海报,还是充满说不出的暧昧气息,和工业区如出一辙。

海报旁边挂着一个牌子,上写“五元一位,随到随看”。随到随看的意思就是一直放,一直有人看。

我正准备去买票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连声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事来晚了。”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我们公司的保安队长范希强,后面跟着李蕾!我头一下子大了,难道范希强和李蕾?

余倩却娇嗔道:“怎么,你们这么晚才来?”

范希强连声道歉:“李蕾表哥被治安队抓了,我刚把他捞出来。”说到这里,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我正疑惑间,李蕾己经买好了票!

投影厅分上下两层,半开放式的包厢由低到高,后面看不到前面的,前面也很难看到后面的。我们很快找了两个相隔不远的包厢,余倩很自然地和范希强走进一间,我只好和李蕾一间。

屏幕上放的是一个男人和女人激烈争吵,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女人流血倒地。男人害怕,竟然找来一把斧头,开始对女人进行肢解。鲜血溅了男人一身,溅得满墙壁都是。我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睁开眼晴。但那一斧一斧砍骨头的声音还是声声震着耳膜,我只好用两手堵住耳朵,那恐怖的声音却还是无孔不入。

李蕾边吃瓜子边看得津津有味,看我吓成这样,还好奇地问:“你以前在工厂里,没看过这些吗?”

我叹了口气:“我以前在工厂上班,每天加班困得要死,哪有时间和心情呀。”

李蕾表示理解:“听说工厂妹很辛苦的,是吗?”

“工厂妹”三个字让我感觉很刺耳,“嗯”了一声,便再不想说话。

好在这时,屏幕上换了搞笑片,开头是一个女人在洗澡,浑身的肥皂泡,然后就有一个男人进来吃豆腐,弄得满脸肥皂泡。但很快有人喊不过瘾,时间到了,要换另一个刺激的。

很快,屏幕上就变得刺激了起来。镜头一开,一对赤裸的男女就滚在床单上,女人在下面喘息,男人在上面动作,直奔主题,连前戏都省了。

我立刻脸红心跳,投影厅中也逐渐充满了喘气声。甚至,连余倩和范希强的包房,也传出异样的声响。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包厢里,一个精壮的矮个子男人忽然探出头来,同时伸出一只手臂搭在我肩上,喘息着问:“做不做生意?”

我立刻感到气血上涌,脱口而出:“你家姐妹才做生意!”

男人立刻破口大骂:“妈了个逼,你以为你是雏儿啊?老子今晚就搞定你了!”

透过朦胧的亮光,我隐约看到,男人手臂上龙飞凤舞的纹身!我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瓢凉水,从头顶凉到脚后跟,为自己的冲动后怕不已!

李蕾也惊呆了,反应过来,还是赔着笑说:“靓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昨天爸刚死,所以她心情不好。”又转身对我说,“还不快向靓仔道歉。”

我只好颤声说:“对不起。”

没想到,男人更加嚣张了,声音不大,却十分强硬:“对不起有个屁用啊!老子今天的好心情没有了,你得赔我,给我做一夜马子。”

边说边又把那只纹身的手臂伸了过来,强行要把我拉进怀里,我吓得连连后退。正在退无可退之时,范希强听到声音,从包厢探出头,立刻道:“麻杆,那是我同事,麻烦你给点面子吧。”

“麻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开手,毫不客气地对范希强说:“你同事也太不懂规矩了,下次再让我遇到,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连声道歉,拉着李蕾,落荒而逃。

直到逃出投影厅很远,确信后面没有人追了,我们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才发现问题:“余倩他们怎么没出来?她是不是和范希强……”

李蕾知道也瞒不下去了,只好说:“范希强的老婆在老家没有出来,余倩老公在东莞一家电子厂做主管,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两人已经好上很久了,余倩很想离婚,但范希强却从来不给她承诺。”

我不禁为余倩叫屈:“如果跟李浩民,她还可以做人资主任。现在跟了范希强,什么也捞不到啊。”

李蕾却撇撇嘴:“她对范希强还用了真心呢!不过,范希强花得很,只是想玩玩她而己。大家都明白,就她自己还糊涂着呢。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遇到感情就变蠢了!”

听了这话,我又想起刚才那个昏暗肮脏的投影厅,想着要我做一夜“马子”的“麻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好脏!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走路昂首挺胸,十分高傲。有的走进旁边的大酒店,有的继续往前走,或走进路边发廊、按摩院、洗脚城,或直接站在路边,好像我们上班一样。

我吃了一惊:“这么晚了,还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李蕾见怪不怪道:“她们都是做生意的小姐,现在十一点了,正是她们上班的高峰期。现在做这行,和我们一样,己经是一种职业。”

虽然我知道小姐,但仅限于发廊,这种富丽堂皇的酒店里的小姐,数目如此之多、容貌如此之靓、年纪如此之轻,还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茫然道:“那她们白天住在哪里啊?”

李蕾却道:“租房子住呀,我们公司的楼盘里就有好多。”

我更加好奇:“可我白天很少看到她们呀。”

李蕾不以为然道:“白天她们在睡觉,一般晚上九点以后才上班。还有极少数女孩子,白天有一份正式职业,晚上兼职。”

听了这话,我像吃了绿头苍蝇一般恶心!

我原以为,一个镇的政府所在地,原本是该镇的政治、文化及经济中心。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的发源地,罪恶的制造所!”

在这些场所中,酒店有小姐、发廊有洗头妹、各个角落有站街女。这些女人的前面,是那些官商勾结的官员和老板,甚至最底层的农民工;而在她们的身后,却是一个或多个烂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