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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9 章r

暖春的清晨,难得的美梦。r

梦里,空气夹着青草的芳香,我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向一身墨绿色军装的男人,他牵起我的手……r

我正努力仰着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天边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把我从美梦中惊醒。r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举目四望,墙壁又传来两声撞击声。r

这是我的习惯,因为懒,我平时有事找叶正宸最喜欢敲墙。r

一声:饭好了,过来吃饭。r

两声:有点事需要你帮忙,方便的话过来一趟。r

三声:有“小强”,救命!r

四声或者四声以上,对不起,本人在钉钉子。r

某人一大清早敲墙,还是三声,一定遇到紧急的事!r

一想到他的伤,我陡然清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冲进隔壁公寓。r

一进门,只见叶正宸半倚着墙壁站着,迷死人的脸在米白色的睡衣衬托下,格外清爽,有种晨风拂面的感觉,似乎还带着薄荷的清香。r

我本来就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看见这让人神魂颠倒的帅哥,差点被憋死。r

我使劲儿拍拍胸口,好容易喘过气来,否则一大清早被帅哥惊艳死,我也死得太冤了。r

“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我喘着粗气问。r

“我冰箱里怎么塞的这么满,我想放几瓶啤酒进去都不行。”r

我气得又一口气没喘上来,继续拍胸口。“你十万火急就为这个?叶大少爷,你难道不知道把东西拿出来,就能把啤酒放进去!”r

“我说过我很急吗?”r

“你明明敲了三声……”r

“哦。”某人面带微笑告诉我。“我怕你听不见。”r

“……”我就要吐血了。r

我深呼吸,对自己说:算了,我一个未来的医生何必跟个病人一般见识。r

“你快点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我看着烦。”r

我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面堆满了水果。这些水果都是大家来探望叶正宸时送的,我一直很努力帮他消灭,无奈大家实在太热情了,他们的热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r

我仔细看了看,桃子貌似很鲜艳,挑了两个最大的洗干净,塞了一个到叶正宸的手里。“吃吧,大少爷,多吃点水果降降火气。”r

“咦,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居然看出我最近火气旺。”r

早就习惯了他的一语双关,我冷冷瞥他一眼。“哼,你什么时候火气不旺过。”r

“说的也是。”r

我狠狠咬了一口桃子,桃肉入口,清凉柔软,又甘甜多汁。一时间我沉浸在桃子的没味儿里,情不自禁坐在床边品尝起美味。r

“丫头……”叶正宸拿着桃子咬了一小口,慢慢嚼完,才继续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吧。”r

桃子刚咬了一半,听到“电影”这两个字,我动作一僵。脑子里一群一~丝~不~挂的女人如浮云般飘过……r

新鲜的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流过我差点脱臼的下巴,滴在我衣襟上……r

叶正宸拿着张纸巾帮我擦嘴角的桃汁,接着擦了擦下巴上的桃汁……r

待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无可挑剔的面孔又让我失神了。他离我好近,纸巾轻轻滑过我的颈项,若即若离的指尖把他的温度留在我肌肤上。r

不知是脑海中飘过没穿衣服的女人,还是他指尖特有的温度,我只觉得热血从全身涌到脸上,热辣辣的。因为呼吸困难,我的胸口不断起伏,几滴桃汁已在我胸前的衣襟上湮开,像极了一簇簇娇羞的花蕾……r

他的眼光落在我衣襟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几滴桃汁,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向下时,他的手骤然停住。r

接着,他攥紧拳头,把纸巾揉皱在手心里。r

我能清晰看出他眼底的矛盾和挣扎。r

气氛有点异样,我觉得我有必要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r

刚刚的话题说到哪了?r

哦,想起来了。“那个电影……”r

话一出口,一群没穿衣服的美女又在我脑海里飘过……r

我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提那个限制级的电影。r

“嗯?”叶正宸恍忽抬眼,望着我。那种眼神,我确确实实有被电到的感觉,骨头酥酥麻麻的。r

“那个电影,你看过么?”我悄悄往旁边蹭了蹭,和他拉开点距离,以便于正常思考。“哦……我是说海报。”r

我依稀看见他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没有。你看见过?”r

“嗯。”我又悄悄往旁边蹭了蹭。“昨天刚巧看见,看上去……没什么意思。”r

“是么?”叶正宸坐在我蹭出来的空位置上。“上面画的什么?”r

我低头,继续啃桃子,沉默是金。r

叶正宸没再追问,侧脸看着我吃桃子,一直看着。他的眼光比X光的穿透力还强,比激光热度还高,看得我一阵阵的热血往心口涌。最后,被他看得实在忍无可忍了,我拿手遮住脸。r

“别看了,人家刚睡醒,脸没洗,头发没梳。”r

“难怪……”r

我以为他会说,难怪这么丑。r

结果,他说了句标准的叶正宸式的对白:“你连内衣都没穿。”r

天哪!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r

我比来的时候更快速度地消失,跑回公寓,我直接钻进被子里,红透的脸埋进枕头。r

我从未尝试过这样一种感觉,全身都滚烫着,心跳快得要失去控制,脑子被一个人无数的影子塞得满满的,明明气他,恼他,讨厌他,心里却还是甜丝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直到嘴角抽筋。r

许多人说爱情很苦,那是因为它甜的时候……真的太甜。r

是的,爱情,尽管我由始至终都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可我确实爱上了他,在很早很早的以前。我也知道他对我有感觉,只是不知道他的感觉能维持多久……r

是该悬崖勒马,明哲保身?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万丈悬崖里跳,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这个问题让我一个上午心绪不宁,根本没心思听课,连教授什么时候下课离开我都没有留意。直到接到秦雪约我吃午饭的电话,我才从梦游的状态中醒来。r

人流拥挤的食堂,我在秦雪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的玻璃窗射进来,正落在我身上,我却有些冷,骨头都在打颤。r

“小冰……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我当你是朋友……”秦雪幽幽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埋头吃东西的我说:“小冰,叶正宸换车的速度快,换女人的速度更快。他这个人,喜欢追求新鲜刺激……”r

他换女人速度有多快我不清楚,但我认识他五个月,他换了三台车。其实她什么都不必说,我一切都明白。r

秦雪凄然一笑,极冷。“女人的美貌兴许能维持十年八年,新鲜感能保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r

我回答她:“从生理学角度说,有些新鲜感和刺激仅能维持十几分钟。”r

我和秦雪在食堂聊了一个多小时,秦雪说的话加起来比认识这几个月说的都多。她告诉我,她刚来的时候,叶正宸对她非常好,陪她买东西,帮她整理房间,还帮她修家用电器。早上叶正宸载着她去上学,晚上载她回公寓,她犯头疼病,他半夜去给她买药。r

有一次,他去北海道开会,也带上了秦雪,他们在北海道玩了半个月,过得很开心。当她死心塌地爱上了他,他却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趣。r

秦雪越是努力争取,叶正宸越是刻意回避。他对她渐渐疏远,冷淡。秦雪为此大病一场,在学校的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叶正宸经常陪同教授去住院部查房,却未踏入她的病房半步。她出院那天,看见他开着崭新的宝马轿跑,载着一个女孩儿经过。女孩儿染着金黄色的头发,穿着极短的超短裙,浓密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像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r

有人告诉她,那是田中教授的女儿田中裕子,之后,可想而知,没有女人是他最后的终点……r

秦雪恨他,同时也忘不了他,毕竟他们经历过沿途美好的风景。她说,她告诉我这一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看到我步她的后尘,走她走错的路。r

我岂会不懂。r

女人往往很天真,明知他不是你的良人,明明看见许多前车之鉴,明明清楚花花公子的游戏规则爱只有今天,没有未来,没有承诺。女人却总是傻傻地以为,像飞蛾一样扑到火里,自己会是他的最后一个。r

殊不知,你不是他的终点,但他,是你的终结。r

没有污染的夜空,星光格外高远,肆意挥洒着遥不可及的璀璨。r

我站在便利店的门口,揉揉酸疼的肩膀和在收银台站得麻痹的双腿,呆呆望着星空。r

我不想回公寓,害怕看见那个总能让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又伤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我很想趁着自己还没弥足深陷,尽早抽身。r

可是,我没法说服自己离开他。r

我想象不出,没有他分享的担担面是什么滋味?r

没有他等我的夜晚有多疲惫?r

没有他陪我一起看的樱花雨,又将是怎样的凄美?r

黑暗里,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向我,我顿时心花怒放,几步跑过去。r

当我看清对方的脸,我的笑容有点僵硬。r

“嗨!”我问面前的吴洋。“你怎么在这儿?”r

“你回公寓吗?我送你。”r

我默许,这条黑暗的路,我确实需要一个人陪我走过去,否则我怕我辨不清方向。r

我和吴洋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他问我:“昨天来接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吗?”r

我忍不住笑出来。“当然不是,我不是告诉你了,他是我邻居。”r

“哦,他好像挺喜欢你的。”r

吴洋的话说的我一愣。r

叶正宸喜欢我,怎么可能?r

“怎么会呢?”我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他是我师兄,一直帮我当小妹妹照顾。”r

吴洋沉默着走了一段,几次的欲言又止,直到他送我到门口,准备离开时,他终于还是问了。r

“你喜欢他吗?”他指指隔壁的门。“我是说,你的隔壁邻居。”r

我脱口而出。“我把他当哥哥。”r

我好似背标准答案一样,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r

我忘了,感情的问题,向来没有标准答案,更不能死记硬背。r

......r

吴洋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口,隔壁的门突然打开,吓了我一跳。r

叶正宸似笑非笑看着我。“别看了,人已经走了。”r

“哦。”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不知道,连再见都没说呢。r

“你吃晚饭了吗?”我问叶正宸。r

“吃了,别以为你不管我,就没人管我。”叶正宸说。“冯嫂给我送了包子,很好吃。”r

我笑而不语,不想告诉他,是我打电话给冯嫂,让她给叶正宸送点晚饭。冯嫂知道叶正宸最爱吃她包的包子,特意让冯哥去买最新鲜的牛肉。r

我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叶正宸拉住我的手腕:“冯嫂的包子很好吃,你来尝尝。我给你留了两个,还热着……”r

不由分说,叶正宸把我拉进他的房间。他用一只手笨拙地把包子夹到已准备好的盘子里,端到我面前,期待的表情如同小孩子在展示他最心爱的玩具。r

我拿起热乎乎的包子狼吞虎咽往嘴里塞,我怕动作一停下来,我会哭。r

“好吃吗?”r

嘴被塞得发不出声音,我一味点头。r

我不贪心,真的不贪心,我不求嫁个和叶正宸一样帅,一样优秀的男人,我只希望,那个人能和他一样待我好,关心我,照顾我。r

能在这饥肠辘辘的夜晚,给我留两个热乎乎的包子。r

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