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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8 章r

太无耻了!r

我气得一脚踹过去,正踢在叶正宸的小腿上,我明明没有很用力,可他按着小腿一阵惨叫,表情比手臂受伤还要痛苦。r

“很疼吗?”所有的羞愤化作心疼,我小声问。r

“……”某人赌气不理我。r

“我给你揉揉吧。”r

“好啊!”r

这一声回答的别提多干脆,随后,大大咧咧把腿伸过来,放在我腿上。r

我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疼。r

不揉不知道,他腿上的肌肉很结实,即使放松着,仍弹性十足。r

轻轻揉了一会儿,我问:“还疼吗?”r

他没回答。r

我抬眼,见他正专注地盯着我的脸,好像某些火焰在眼底蹿升一般,热得灼人。这种眼神我见过一次,我第一次请他吃火锅,他就这样盯着翻滚的牛肉。r

“师兄,你是不是饿了?”我试探着问。r

“嗯……是有点饿了。”某人大言不惭。“我想吃肉。”r

“我冰箱里还有几个猪蹄,你等等,我煮给你吃。”r

“我不爱吃!”r

我摸摸他的头,柔声哄他:“乖,补充胶原蛋白,有利于伤口愈合。”r

一向挑食又脾气执拗的某伤者难得一见地听话,居然无言地……默许了。r

……r

吃过晚饭,我正刷碗,叶正宸凑过来:“丫头,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电影院不错,这几天都在放一个热门的电影,叫《无料相谈》,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啊。”r

热门的电影,听上去不错啊。r

我拉过叶正宸的手腕,看看他的手表。某人金灿灿的手表比以前那款还要刺眼。我暗自感叹,败家啊!r

“六点多了,我要去便利店打工。我们明天去吧。”r

“你去便利店打工?”r

“嗯!日本鬼子的学费贵得要人命,奖学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我边说边收拾东西。r

“你没钱交学费?!怎么不早点说?”r

见他起身去拿钱包,我忙说。“钱我有,可我舍不得用我老爸辛苦攒了这么多年的血汗钱交学费。李凯给我介绍了一家便利店,在石桥那边,很近。每晚三个小时,不会太辛苦,还能锻炼锻炼日语口语。我想做做试试。”r

“李凯?是工学部的那个李凯?”r

“嗯。”李凯是阪大工学部的学生,我和秦雪在工学部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能见到他。他身材清瘦,眉目清秀,颇有点浙江风流才子的范儿。后来接触过几次,发现他人不错,言谈非常有文化底蕴,不像某某人。r

“三个小时。那不是要工作到十点。”r

“嗯,也不算晚。”r

安顿好某伤病患者,我刚要出门,想起雅虎天气上说有雨,正欲回家拿雨伞,听见叶正宸在屋里喊:“丫头,我三天没洗澡了,记得早点回来帮我洗澡。”r

“滚!”我顺手捡起拖鞋丢过去。“打电话叫你那些情人来给你洗!”r

“我没有,你帮我雇一个女优来吧,要漂亮的。”r

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r

气得我转身离开,很不幸,忘了带雨伞!r

去便利店的路上,我接到吴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几个武警想请冯哥他们吃饭,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去。r

“我要去打工。”r

“你可以晚点过来,我们一起去唱KTV。”r

“呃……好吧,我尽量……”r

话说到一半,我一不小心看见某家小影院贴出来的宣传画,四个大字《无料相谈》,连续的几个“精彩”海报,美女如云,但没一个穿衣服的。r

我咬牙,我切齿,我心里骂某人一千遍“无耻”都不解恨!顺带着骂日本人一万遍“下流”,TNND,这种片子也在电影院放,我服了!r

第一天打工,有点手忙脚乱,有时候跟顾客交流了半天也搞不定人家的意思,很囧。r

好在客人和老板都比较宽容,没和我计较,反倒一个劲儿安慰我:“没问题,没问题。”r

在新鲜感和忙碌中,一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r

九点半,李凯提起来接班了,他说怕一会儿下大雨,所以提前点过来,也免得我被大雨淋了。r

我连连道谢,收拾好东西,给吴洋打了个电话。r

......r

外面下着雨。r

我和冯嫂坐在卡拉OK包房最角落的位置,听他们唱歌,一曲曲刚强的军歌听得人热血沸腾。r

冯嫂悄悄扯扯我,在我耳边说:“吴洋在看你呢。”r

我红着脸悄悄看着吴洋,他笑得两个酒窝深深的,一曲情歌深情款款。蓦然间,我想起了叶正宸,上次我过生日,叶正宸请大家来这里唱歌。r

选歌的时候,我和叶正宸不约而同选了一首歌谢霆锋的《爱》,大家起哄,非让我们一起唱……r

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起他深情的歌声,尤其那句:“天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天知道我动了真情……”r

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那个“色狼”。r

一曲终结,包房里短暂的安静,我才听见我的手机响。r

翻出来一看,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叶正宸打来的。r

糟了,我忘了告诉他我和吴洋出来唱歌。r

我跑到走廊刚要给他回电话,铃声又响了,我刚按了一下接听键,就听见叶正宸气急败坏地质问声:“你跑哪去了?这么晚了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r

“我和朋友出来唱卡拉OK。”我小声说,委屈得像个被丈夫斥责的小媳妇。r

“在哪家?”r

“我们常来的这家……”我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只剩下忙音了。r

这人有病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个二十三岁还没找到男朋友,好容易遇到个对我有点意思的兵哥哥,我跟他出来唱唱歌,聊聊天,相互了解一下,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r

哦,他还真是有病了,还受了重伤。r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是未来的医生,要体谅病人的焦躁不安。于是,我回去拿个包,不管大家怎么挽留,坚持要回去。r

走出门,雨水细密,没有停歇的迹象。r

我咬咬牙,冲进雨里,雨比我想的大,大滴大滴冰凉的雨落在我头发脸颊,顺着脖子淌进衣服了。r

我忍不住打个冷战。r

“薄冰……”吴洋撑着伞从里面追出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r

“不用了,你进去玩吧……”r

说话间,我一分神,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亏吴洋伸手扶住我的腰,我下意识搂住他的手臂……r

一缕光芒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忙用手臂遮住眼睛。r

适应了一阵,我放下手臂,看见一辆黑色的房车里走下一个人,站在大雨里。r

细密的水滴摔碎在那张帅气的脸上,一瞬间刺痛了我的心扉。r

我以最快的速度挣脱吴洋的手,跑到叶正宸面前,心因为奔跑狠狠撞击胸口。“你怎么在这儿?”r

“一个人在公寓有点闷,出来透透气。”r

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我实在不认为一个右手不能动的伤者有必要在雨夜开车出来透气。r

但作为一个女人,这么帅的帅哥,拖着缠满绷带的右臂,冒着大雨开车来接我下班,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r

如果他不是叶正宸,我绝对扑到他怀里,告诉他: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不是军人我也认了!r

吴洋走过来,看了一眼叶正宸,又看看他奢华的房车,雨水模糊了他的表情。r

“这是我常跟你说的隔壁邻居,叶正宸。”叶正宸冷冷看我一眼,看得我又打了个寒战。r

缓了口气,我又指指吴洋,继续说。“他是吴洋。”r

“你好。”叶正宸淡淡打了个招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r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拜拜!”r

裙子被水淋透了,黏在身上。空调的温暖和雨水的冰冷激烈的撞击,我的身体颤抖不停,打了个喷嚏。r

叶正宸笨拙地用左手脱下身上半湿的外衣,披在我身上,裹紧,又细心地挑出我湿了的头发,放在衣服外面。r

“绷带弄湿了没?万一淋湿了,会感染的。”我摸摸他右手的绷带,没湿,幸亏他穿了件外衣。r

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跟那小子缠绵一会儿,那就难说了!”r

“你完全可以在车上多等一会儿,等我们缠绵完了再出现?”我笑着说。r

“你要是觉得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我下车,让他来车上继续陪你缠绵!”r

咦?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我为什么嗅到某人身上浓浓的火药味儿?r

为了缓和气氛,我冲他甜甜一笑。“师兄!不劳烦你了,我们可以明天继续!”r

他踩了一脚油门,飞驰的车穿过大雨,撞得雨滴飞溅。r

我急忙系上安全带。r

过了一会儿,叶正宸冷冰冰说:“原来我就是个,隔壁,邻居。”r

“你不是吗?”我笑着对他眨眨眼睛。“你该不是想做我男朋友吧?”r

叶正宸轻蔑地冷哼,继续开车,视我于无物。r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我打开音乐。r

天籁般的嗓音传来……r

“天香我如味,浸透你防备……”好曲,好词,我跟着音乐轻轻哼唱。“天香我如梅,刺透你舌蕾,天香我如水,穿透你心扉……”r

我最钟爱耐人寻味的歌词,点了循环键,越听越喜欢。“这是什么歌?”r

他却答非所问。“你真想和他在一起?”r

我不知道,吴洋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对他并没有那种心乱如麻,欲罢不能的感觉。r

或许真如叶正宸所说,我喜欢的并不是吴洋,而是他身上军装。r

“我们刚刚认识,还需要再了解一下。”我说。r

车子猛一个急刹,幸亏我系了安全带,不然从挡风玻璃出去了。r

转头再看他,方向盘撞到了他的手臂,他疼得咬紧牙。我又气又急。“你怎么开车呢!你的手不想要啦?!”r

他不说话,静静望着我,我在他漆黑的眼瞳深处看到我的影子,湿发贴在脸上,尖尖的下颚,粉唇微合,眼波流转……r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眸色倏然一沉,不再移开。r

我低头,只见湿透的裙子贴在身上,几乎完全透明,精致地勾画出少女清晰的曲线,消瘦的腰肢,纤长的大腿。r

最窘的是,我今天穿的文胸尺码有点小,从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那呼之欲出的双峰……r

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低吟:“披衣带水欲何求。”r

我微怔,细品其意后,惶然拉紧身上的外衣遮住身体,并紧双腿,身子转向车门的方向。r

没有文学素养就不要学人家吟诗,一出口就是“淫”诗。r

我实在找不到语言可以形容他的卑劣。r

“生气了?”他见我神色不悦,收起玩世不恭的语调。“好了,不逗你了。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r

“什么建议?”听他语气诚恳,我以为他会说:下次记得带伞,或者回去记得洗澡,以免着凉。r

“以你的身材,70C可能更舒服些......虽然,从视觉角度说,你穿这个尺码,对男人更具诱惑力......”r

呃!r

这是我听过的所有赞美里,最无耻的一个!r

我揪紧衣服的手在不停颤抖,身子瑟缩到真皮座椅的一角,紧依着车门。r

他仍在注视着我,不眨眼地注视着。r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他用语言和眼神一点一点剥光衣服,一分一毫地侵犯。r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遭遇这种情况,会不会羞愤得狠狠甩他一个耳光,然后开门下车,从今往后跟他彻底绝交。r

可我竟然没那么羞愤,我只是有点害怕,战栗,惶惶无措,还有......身体内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慢慢温热了我被雨水淋过的身体,蔓延过四肢百骸,烧烫了我全身的肌肤。r

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很舒服,每一根神经被特殊的痛感刺激着。r

情歌再一遍遍循环。他的手伸向我,拉住我披在身上的外衣,我以为……r

我大惊失色,正欲反抗,他细心把衣服整理平整,将衣摆盖在我的大腿上。r

最后,揉揉我的湿发,笑了。不是坏坏的笑,是那种透着阳光味道的温和。r

我乱了,整个身心被搅得乱作一团。r

大雨里,我和叶正宸撑着他的衣服遮住雨,一路小跑到电梯口,刚进电梯我就僵住了,退后一步,刻意与身边的叶正宸拉开点距离。r

“这么晚才回来?”我整理好纷杂的情绪,主动和秦雪打招呼。r

“嗯,在自习室写报告了。”秦雪看一眼我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我身边的叶正宸。“你们也刚回来?”r

“你们”两个字她咬得很重。r

“我和朋友去唱卡拉OK,刚回来。”r

“噢!”r

电梯慢吞吞升到了三楼,我走出电梯,在电梯门合上前,我回头看了一眼……r

刚好看见秦雪和叶正宸深深望着彼此,直到电梯门合上。这一眼近在咫尺的遥望,挖空了我的胸膛,空空荡荡。r

整个晚上,我都躺在浴盆里,热水漫过身体,湮没我体内的悸动。r

整个晚上,隔壁都在循环播放着音乐,那一首意味深长的《天香》。r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叶正宸只当我是妹妹,我也只当他是大哥哥,我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

然后,我按住心口,那里传来一阵深切的心痛感,很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