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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一章 岳字成军


  还没到家,我就接了韩世忠急报,岳飞带着张宪,脱了杜充大部,径直往北去了,杜充现在暴跳如雷,声言要治岳飞的罪,韩世忠现在设法稳住杜充,让我速遣书信给张宪,让他们回师。

  我不禁哑然失笑,岳飞虽然年长我几岁,终究还是与张宪一样,在承平日久的临安待不习惯。我告诉韩世忠的来使,岳飞既已出走,主意已决,追是决计追不回来的,而且他管辖的是宗泽旧部,本就与杜充无甚关系,再加上岳飞与杜充在作战方针上多有意见相左的情况,宗泽旧部对杜充也多有微词,因此表面服从杜充,实则各自为战,却又处处受杜充节制,因此在战场上不能放开手脚,以至没有大的战功。此时不去,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两日后我接到张宪来信:

  云先生足下:吾自戊申年从军,眼看山江破碎,百姓流离,方知生平万事,不抵保家卫国;吾三生有幸,事于鹏举,亦知大丈夫死耳,不可屈于不义。今吾随将军引兵北去也,抱必死之决心,誓杀胡虏,成仁取义。临行前,岳将军秘见圣上,言明去志,圣上许之,赐字岳家军,吾等感念圣恩,必建功立业,不负先生之望。谨此奉文,勿烦惠答,敬申寸悃,勿劳赐复。

  敬叩张宪

  收到张宪的信,我的心反而踏实了。部众以将军之姓命名,起于春秋,盛行于三国,盖因骁勇善战之将军,能令敌望旗帜而逃,有助于提振己方士气,灭敌之威风。现在高宗赐岳飞所率领的部众为岳家军,也寄托了我大宋希望能有一支军队成为抗金前线的中流砥柱的良好愿望,我在心中默念,愿你们不负众望,北伐成功,收复失地,名垂千古!

  岳飞北去后,韩世忠也移师淮南,时值淮南叛乱,盗匪群起,直接危胁到了大宋皇权,有能力与之一战者,也只剩韩世忠了。这朝中我认识的人,分赴各地,只剩我在杭州城,百无聊赖,只好每日练功,陪蔓青逛街。今年夏天尤其热,城中有体弱者,暴毙数十人。赵构每日登神坛祈天,并下罪己诏,希望这天象异常能早日过去。蔓青也中暑了一回,请了大夫开了药,细细调养了几日才恢复了往日神色。

  一日蔓青正卧床,见我面露喜色从外面回来,撑起身体问我:相公因何如此开心?

  我说:收到张宪来信,他们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岳将军夺了金人万余匹马,如何不高兴?

  蔓青不解的问我:马匹对你们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坐在床上拉住她的手说:骑兵机动性强,冲击力高,一次冲锋可能击溃步兵阵型,就像一个十岁孩子和一个二十岁大人打架,论耐力,速度,力量,身高,你都不及人家,所以被吊打也是理所当然的。

  蔓青回应:岳大人真的是个盖世英雄,张宪跟了明主,身为朋友,应该替他高兴,这信中还说了些什么?

  我说:有词一首,是岳大人近日亲自作成,军中人读了无不击节赞叹,张宪读了无比激动,因此抄在信中,请我过目。

  蔓青听了有词,忙说:快读一下让我听听,没想到岳将军身为武将,还有文彩。

  我展开信,慷慨激昂的读岳飞的词,也只有慷慨激昂才能读出其中韵味: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读完之后,我与蔓青久久不能平静,相对无言,心潮澎湃,感觉胸中有雄雄烈火,破空而来,不能阻遏。蔓青眼中擎着泪说:若是男儿身,定当追随岳将军,一展鸿图。

  我搂住蔓青说:等他回了朝,我引荐你们认识,让你看看这大英雄生的什么模样,你定会惊讶他只年长我几岁。

  蔓青果真惊了一下:只是年长你几岁?也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我说:是。

  蔓青用她的粉拳锤了一下我的后背:你看看人家,二十几岁就统领军队了,你还在这温柔乡里温存。

  我说:尽忠方式不同而已,你夫君我学得武功,只能保两三人平安,岳飞学得兵法,可保一方百姓无虞。保大国,保小家,都应值得赞赏。

  蔓青假装嗔道:油嘴滑舌。

  正说间,门外有人喊:云先生在家吗?

  我放开蔓青出了正厅,所见之人正是刚到杭州时在村子里叩门说主人让他捎些东西来的那个大汉,于是拱手把他请进来。

  大汉进了厅说:事态紧急,我就不坐了。

  我问:先生没有追随狄将军北上?

  大汉说:狄将军临行前,特留了数十人,专司这杭州城的情报之职,也就是现在的临安府。我们近日探知,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麾下一支军队,即将千里奔袭杭州,还望云先生早做准备,南下避一避,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已经分别知会了朝廷与衙门,云先生不必再做通知了,金人此次势大,请云先生现在就着手启程吧。

  我问:狄将军有消息回来吗?

  大汉摇摇头说:杳无音讯,北地金军重重包围中,信息不畅是常有的事。

  我送别了大汉,回屋问蔓青:身体无大碍吧。

  蔓青说:无大碍,我早就想起来,你偏让我天天躺着。

  我说:现在不让你躺了,起来收拾细软,我们去外面避一避。

  蔓青问:为何要避?

  我说:金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去浙江,那边兵多将广,可能安全一些。

  临行前,我忽然想到,这赵构刚刚在宫中明志没多久,也改了杭州城为临安,如若他主战我倒先逃了,以后可能再也无脸面生活在这城中,于是我对蔓青说:等我一下,我去皇城看一看。

  蔓青应了,我一路加急脚程往皇城去,及至宫门,守城的军士也是原狄风手下,见我来了,屈身道:云将军。

  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将军,我只是想入宫见皇上一面。

  军士说:怕是云将军见不到了。

  我愕然:为何?

  军士说:今日一早,宫中出来两列车队,一列请和使臣,往北去了,一列龙辇,带着群臣后宫,往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