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骑驴就耽误了一天,遭遇刺杀报官府又耽误一天,我与曹飞抓紧时间往临安奔,算下来是赵构回到临安第七日,我们已经远远能望见临安城了。曹飞大喜,说还没见过临安,听说是富庶详和之地,我在临安城还置办了房子,忍不住要快点到,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忙喊他慢点。
他在前面狂奔,忽然就停了下来。从四面钻出几个宋兵将他围住,他摆好了起手,刀身搭在抬起的左胳膊上,一副防御的姿势。一名将军骑马出来看了一眼:金人的刀,不知有没有我手上的刀利害。
将军纵马来战,曹飞大喊误会,将军哪听他解释,招招夺命,曹飞忙着招架,连连后退,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砍了,我刚好奔到,大喊一声:张宪快住手,是自己人啊!
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故知,岳飞手下张宪,张宪见是我,大喜,收了刀就奔我来了。曹飞见我们认识,也就没再说什么,我赶紧向他们引荐:
这是张宪,岳飞的重要幕僚。
这是曹飞,我在弛援开封时认识的大哥。
两个人互道久仰之后,我问张宪: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宪说:陛下决定避敌锋芒,移师建康,要岳将军护送,我作为前军,来清理道路。
曹飞问:金人这次势很大吗?
张宪说:五六万之众,是我们的三倍。
我说:没关系,我们退去建康也好,那儿有杜充的十万兵马。
张宪说:云先生曹大哥,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吧,陛下很快就到了,我先去前面探路。
我点点头,就在路边等着,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赵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第一个出现在了我们视野,他旁边的就是汪伯彦等人,岳飞率领军队跟在他们后面,护送着君臣家眷,我连忙拉着曹飞跪下:草民云礼、曹飞叩见皇上。
赵构在这儿见到我也是十分奇怪,便问:云爱卿是来护驾的吗?
我只能说是,赵构听了特别高兴,说:朕有云爱卿,如虎添翼,再也不怕刺杀了。云爱卿,你们两个随岳将军一起吧,他有的是马,朕每人赏你们一匹。
于是这样希里糊涂的我们有了自己的马,又希里糊涂的从建康到临安变成了临安回建康。我与曹飞一左一右把岳飞夹在中间,岳飞脸上写着不悦,我问他:是因为退兵,还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杜充了?
岳飞说:两者皆有。
我说:怪不得岳将军不高兴。
岳飞说:我去向皇上建言,平安护送皇上到建康之后,我要回来守临安。
他不待我回话就催马向前,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带着一丝笑容说:皇上准了。
曹飞拱手说:久仰岳将军大各,今日一见,果然有大将之风。
我对岳飞说:曹大哥,救过我。
岳飞也报拳: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用人之际,天下英雄都有心报效朝廷,曹大哥是否考虑入我军队,上阵杀敌?
曹飞说:我这次南下,是投奔云礼来了,虽然很仰慕岳将军,但现在还没有从军的打算。
岳飞笑了笑,说:明了。
我们走了四天,复又回到建康。杜充听说皇上又回来了,忙开城门来迎接,他满脸堆着笑与这些大臣一一打招呼,及至见了岳飞,冷哼一声,不理他,单单将他跳过,直接与我打招呼,我只好应了,再看岳飞,脸色非常平静,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
曹飞边走边对我说:他志不在此。
我问:谁。
曹飞说:岳飞啊,还有谁。
回到建康,我先回了客栈问老板蔓青是否回来过,老板摇摇头,安慰我说:或许她是去寻你了也不一定。
我知道老板说的是吉祥话,便礼貌的与他告辞,出了门走到街上,曹飞问我:继续查?
我说:继续查。
曹飞说:还是要监视杜充。
我说:你监视杜充,我出城到各处收容站找一下。
我一连找了两天,找遍了建康城的收容站,连蔓青的影子都没找到。他能去哪里呢,我心想,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下手。曹飞也再没监视出什么动静,一切都太正常又太不正常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赵构招我进府,不只有我,还有岳飞,张宪等一众武将。我们在大厅山呼万岁之后坐定,赵构坐在主座上缓缓说:今日招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向你们叮嘱,只因我心中烦闷,又不想听那些文臣高谈阔论。诸位都是前线奋死拼杀的勇士,对文人有什么看法?
岳飞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官,他先发言了:陛下,依臣之见,武人马上夺天下,文人笔下定江山,承平年月,需要读书人教天下百姓识礼,需要儒家思想替皇上巩固江山,可以说,我大宋百年基业,文人功不可没。
赵构问:果真如此?
大家交头接耳一下,纷纷说:确是如此。
赵构说:你们应该听说了,金人在北地开了科举,一切以我大宋科举为样板,考诗词经义,看来金人夺了我大宋江山。是不打算还了。
这个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觉惊讶,堂中众人也是惊讶不已,岳飞陈言:吾等必披肝沥胆,为皇上夺回中原,复我大宋荣耀!
赵构站起来说: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众将当以岳将军为楷模,为大宋竭力!
我们齐齐跪下喊:臣等必为大宋竭力!
散了众人之后,赵构单独将我留下说:云爱卿,朕有一事相托,只有你最合适。
我俯身问:不知陛下有何事交待?
赵构说:金人开科举,是听了刘豫的建议。这个刘豫,虽然品行不端,但对儒家文化研究很深,如果金人学会了我汉人文化,怕取代大宋指日可待。我命你前往北地,刺杀刘豫。
我说:恕草民拒绝。
赵构惊骇:你是拒绝当朝皇帝吗?你不听当今圣上号令了?
我说:草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赵构生气的问:什么事比朕的事还重要?
我说:草民要寻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