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知蔓青在我心中分量,叹息道:朕对金人开科举一事始终心怀芥蒂,尤其是知道此事由刘豫主导的以后。你是知道的,咱们差点死在济南,都是拜刘豫所赐,一想到这个,就如梗在喉。
我拜了一下,说:还有狄风狄将军,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我与狄风,呼延鸿追随陛下一路转移,呼延鸿就是被刘豫所杀,我如何不想手刃刘豫,但不是现在,现在刘豫在金人手中有用,金人必多加保护,刺杀只会自投罗网。
赵构盯着我说:没想到云先生很惜命。
我说: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赵构问:你可知狄风为什么去东京?
我说:不知。
赵构说:是他自己请命去的,他说在江南位居闲职,身体都懒惰了,想找回征战沙场的感觉,朕问他要去哪里,他用手往北方一指说东京。
赵构凑近我:你比他差远了。
我知道赵构是在羞辱我,只因为我没有听他号令,我低下头不否认:是。
赵构转身踱步:朕不日将抵明州,再给你一次机会,随我去明州,为朝廷效力。
我说:我要留在建康找蔓青。
赵构怔了一下,冷哼一声:你就留在这里做你的美人梦吧。退下!
我乖乖的从赵构房间里出来,回到客栈,曹飞在客栈等我,见面就问:怎么样,没事吧?
我说:没事,你那边探到了什么消息?
曹飞恨恨的说:杜充收了岳飞兵权,岳飞现正在杜府外,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说:要。或许能帮上一二。
我们快步来到杜府,杜府门前的这条巷子已经被杜充的亲兵封了,亲兵见是我来了也没有阻挡,我们顺利的到了大门附近,只见岳飞与张宪,还有一众武将正跪在杜充门前,杜府大门紧闭,不知道杜充现在在里面怎样的逍遥。
我上门扶住岳飞说:岳将军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岳飞正色到:我一片诚心在此,杜大人不见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我侧身又去扶张宪,张宪拿手挡住我说:云先生不要勉强了,岳将军不起来,我也不会起来的。
我只好放弃,站在他们旁边问:这是为何?
岳飞不说话,依然直挺挺跪着,我跺一跺脚说:我去请皇上来主持公道。
我还没有动身,就听见一个内侍官在喊:皇上圣驾!
亲兵跪下恭迎,我和曹飞也一同跪下,赵构骑一匹马过来,转到岳飞前面说:众人平身。
我们起来,岳飞依然没动,张宪起了一半,看到岳飞没动,就又跪下了。
赵构在马上说:岳将军,朕的话不好使了吗?
杜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杜充从府中出来跪拜又平身,赵构问他:杜大人,岳将军为何在此跪着?
杜充说:臣不知啊,之前岳将军私自脱离我大军,如今回来了,臣自然要将兵权收回来,免得他又不听号令。
赵构说:朕允了岳将军,可以即刻回临安抗金,可能杜大人还不知道吧。
杜充说:陛下,依我大宋军法,忤逆上峰者,当禁闭十天。
岳飞朗声道:金人南下,前峰已到安徽,此次率军来侵者,乃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此人善长途奔袭,有铁浮屠,是不可小觑之劲敌,末将请兵及早迎击,避免更多领土沦陷,待赶走金兵,末将甘愿受罚。
赵构说:准。
杜充忙向赵构建言:陛下,臣以为当坚守不出,避敌锋芒。朕下也知道金人开了科举,可见他们是要在北地过日子了,此番南下十分蹊跷,怕是岳将军私自北上,惹怒了金人,他们特意来报复,报复完了自会撤离。
赵构看了一眼杜充,冷笑到:杜爱卿认为金人占了北地过日子,难道不是对我大宋的羞辱吗?我们丢了千里江山,回过头去看,呀,金人过日子啦,咱们可以放心啦,是不是这样?
杜充回:不是。
赵构说:你以为金人只是报复而无亡我大宋之心?如今大宋还剩几路几府,丢了大半个江西不心痛,丢了安徽不心痛,要丢到什么时候才心痛?
杜充说:复我大宋乃臣之责任。
赵构说:你在十万兵马,为何在此按兵不动?
杜充嘴角抽动了一下,解释到:陛下,臣的兵,都是新兵啊,纵有十万之众,只要有一千人没见过血,一上战场害怕了,跑了,就把我这十万大军都卷跑了,到时候别说出击了,怕是金人一路追赶,建康也丢了,不如坚守此地,金人还忌惮这十万大军,不敢前来。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仅把我说愣了,把赵构也说愣了,赵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笑:我大宋有你们这些忠勇之士,亡国指日可待啊。
杜充忙跪下:臣不敢。
赵构怒到:不敢就把岳飞的兵还给他!
杜充挺了挺胸膛说:陛下,岳飞本就由我节制,现在他犯了军法,如果不处置的话,怕别的属下会有微词,对军心不利,当此两国交战时节,更应该赏罚分明,否则难以服三军!
赵构说:莫非杜将军想挟军自重?
杜充说:并非,而是臣一定要依军法行事,是为大宋江山着想!
赵构说:如果朕下令,免了岳将军禁闭呢?
杜充说:陛下的旨意,我们定当执行。禁闭虽然能免,但教训不能免,十日之后,臣自会将兵权交由岳飞。
赵构问岳飞:这样可以吗?
岳飞说:谢陛下,末将没有兵权也没关系,但求杜将军领兵抗金,末将愿为马前卒。
杜充道:你说的轻巧,我身为你的主将,自有应敌办法,你身为我的下属,自然知道令行禁止,如岳临渊!
赵构叹口气: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却自乱了阵脚,朕不与你们辩了,朕这就启程去明州。
杜充俯在地上:恭送皇上!
赵构临走时说:岳将军起来吧,不要跪坏了膝盖,朕还要靠你收复失地。
岳飞听皇上这么说,只好起了身,赵构策马走了,杜充冷哼一声,进府关了大门,我邀请岳飞说:岳将军,张将军,到我那里坐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