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包裹看,除了我的无定锥和一万两银票,还有我和蔓青的换洗衣物,如今睹物思人,不禁悲伤满怀,潸然泪下。杜充见我落了泪,叹一口气劝我: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天下女人多的是。
我冷冷的盯着他:蔓青只有一个。
杜充见我心生不悦,就把话题岔开了。
杜充问:找到那两个金人又如何?
我咬着牙说:碎尸万段。敢动蔓青一根手指,天涯海角也杀无赦,凭我云礼的功夫,这些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杜充打了个冷战,尴尬的笑了一声:祝云先生此去有好的收获,如果有需要杜某的地方,一定责无旁贷。
我说:谢杜大人,心领了,在下要去寻蔓青,就不陪大人了。
我辞了杜充,复又打听曹飞的下落,城中人多嘈杂,又就没再打听出什么,只好作罢,忽又想起那日在客栈,两个金人逃跑的方向,于是心中有了目标,决定从这个角度去追查一下。我到了客栈,客栈老板见是我,惊的叫了一声:公子可算来了,还以为公子遭了不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打断老板问:可曾见过与我一起来的姑娘?
老板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又问:可曾知道两个金人奸细逃去了哪里?
老板依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于是我放弃了询问,凭记忆中的样子走到后院,观察了一下院中情形,如今院中已被打扫干净,早没了那天的打斗痕迹,连墙上的脚印都被擦干净,但不妨碍我回想打斗场景,最后金人登墙跃出。寻好了方位,我也登墙出去,外面是一片开阔地,尽头一片树林,林外依然是闹市区。钻进树林,我赫然发现林中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曹飞。
曹飞见来人是我,不由的笑笑,向我问候:好久不见,最近看你过的并不好啊。
我说:谢曹兄救命之恩。
曹飞摆一摆手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问他:曹兄如何来到了江南。
曹飞看着我说:只为寻你。
我诧异:寻我?
曹飞说:是寻你。我家乡被金人攻破了,因为抗金,全村被屠,青壮被抓了脸上刺字,作为奴隶卖去高丽,我仗着有些功夫杀出一条血路奔东逃亡,恰遇到你们的议和使臣张邵张大人,一路护送他回了建康,闲聊中聊起你,他说出使前见过你,我便四处找你想投奔你,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我问:张邵大人可好?
曹飞说:不好,只有他一个人被金人赦免了,回大宋报信,其他的人都被抓了,下了大狱。
我不禁惋惜,曹飞说:别顾着叹气了,来看看这里。
我随他的手指看过去,是树上的箭痕,不只这棵树有,很多树都有,曹飞边领着我看边说:是我大宋的箭,这里曾被打扫过,所以没留下其它的痕迹,但这箭痕去不掉,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起码几十支箭射过来,才会留下这么多的箭洞。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你是说,逃走的金人在这里被射杀了?
曹飞点点头:我随张大人回建康的时候,张大人曾向杜充仔细询问过事情经过,杜充猜测金人返回来掳走了你夫人,但依我之见,金人第一次逃走之后根本没有返回,而是在这里中了埋伏,都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杜充在说慌?
曹飞点点头:凭我一个猎人的直觉,大概率杜充有嫌疑。
我说:不大可能吧。杜充身为大宋丞相,已位居群臣之首,而且手握十万重兵,要杀我,一是没有理由,二是也不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三是勾结金人,这个罪过可就太大了。
曹飞说:希望你分析的对吧,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不确准的事情去随便定一个人的罪。
我们又仔组翻看了线索,留下的痕迹不多,但也是有一些,只要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做到全然掩盖。果然我们在一片树叶下发现了拖动的痕迹,只有两条。
也就是说。金人的确是在这里死了。蔓青的确没有被他们掳走。
那么蔓青去了哪里呢,果真如曹飞所说,杜充会有嫌疑?
曹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提议: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吧,然是监视一下杜充府,或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我同意了曹飞的建议,我们又一次到官府报了道,得了允许住店的凭证,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白天我们在房间休息,晚上轮流到杜充府上探情报,一连几日都没有收获,谁又能想到,南逃的赵构,又回来了。
赵构知道我在建康没有离开,派人四处寻我,我只好去拜见他。一见面,赵构就拉着我的手说:云先生可知,朕无一刻不在想你,朕身边虽有群臣近卫,但没有一个人有你这样的武功,朕怕金人追上了,再没人陪我并肩作战
我跪下嗑了个头,说:皇上,我的妻子,蔓青失踪了。
赵构大惊:怎么会失踪了呢?这建康屯有重兵,怎么会失踪了呢?
我将发生的事情讲与赵构,却没有讲我与曹飞的事,他听了之后一同惋惜,说:朕此次回来,是知道了和议无望,决定回到临安,振将士之士气,与金人一决雄雌。朕不能再往南跑了,再往南就出海了。你就在这儿寻你的蔓青,我派人同你一起找,我命杜充也帮你找,将个建康翻个底朝天,不怕找不到。
我谢过了赵构,就辞别了他,回了客栈继续休息。杜充也觐见了赵构,被赵构勉励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回了杜府。赵构并未在建康多作停留,而是起驾回了临安,临行前,建康百姓无不奔涌相告,城里城外跪出去十余里百姓山呼万岁,赵构在龙辇中兴奋的对内侍官说:朕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荣耀,在这大宋的土地上。只要我们君臣一心,何愁强敌不破!
我与曹飞也夹杂在这送行的队伍中,曹飞目睹了赵构一行远去,不禁赞叹:有天子如此,我大宋有希望了!
我说: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