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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 遭遇游侠


  赵构立于客栈门口,几个化妆成随从的亲兵站在两侧,我们三个下马,赵构亲自下台阶扶住狄风,问:金人退了?

  狄风说:退了。

  赵构说:狄将军天纵英才,实乃我大宋之福啊。

  狄风说:本来只是防守,忽然想到我宋军一中军统领的战法,直取贼王,虽然冒险,但一旦成功,就是大胜。

  赵构说:区区一个中军统领?现在何处?

  狄风说:现在东京协助韩世忠韩将军守城,此将有统领三军之才,姓岳名飞,臣愿以身家性命举荐,将来一定是抗金的中流砥柱。

  赵构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岳飞……岳飞……岳飞……这朝廷还未有岳姓之将,怕是地方上成长起来的将军,我大宋能人辈出,实在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然后赵构挽着狄风的胳膊说:走,吃酒去,为你庆功。

  我挽着呼延鸿说:走,去歌舞楼,放松一下。

  歌舞楼又名青楼,是文人雅士喝酒聊天的场所,有美女歌舞表演,故名歌舞楼。呼延鸿被我一路拉进来,早有老鸨迎上来:哎哟二位客官,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吧,看着面生呢,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我这就把女儿们叫出来陪两位。

  老鸨喊一声:女儿们,出来接客啦。

  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出,打扮的花枝招展,呼延鸿羞的低下头不敢看,鸨笑着说:这位客官看着孔武有力,怎的不敢看我们的姑娘?姑娘可是最爱你这一款了。

  呼延鸿一下子脸就红了,我说:你就别取笑于他了,我们自有主张。说完我将一把碎银子塞到老鸨手上,老鸨笑着走开了。

  我挑了一个姑娘,顺便帮呼延鸿也挑了一个,便拥着姑娘往隔间走。大堂的隔间以木栏屏风为隔断,门口是珠帘,所以里外都能看得见,虽影影绰绰,但也看得真切。走了两个隔间,我不经意往一个非常华丽的隔间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拉了一把呼延鸿,低声说:快走。

  已经来不及了,隔间出来一个随从,作揖说:二位,我家公子有请。

  我们便不得不随他进去。正是刘公子,刘豫的侄子,被我们打断双腿的倒霉蛋,斜躺在坐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我上前一步说:哎呀,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刘公子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着我们不说话。

  呼延鸿说:我打的,有什么冲我来。

  刘公子说:没事,没事,打的好,我叔叔已经教训过我了,说如果我腿没断,就将我充进厢军与金人作战,那不就要我命了,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来,坐。

  早有人让出了两个位置,我们坐下,我举起一杯酒说:不打不相识,敬刘公子一杯,以表歉意。

  刘公子也举起一杯酒,呼延鸿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杯子,我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刘公子说:你们此次打了胜仗,可有什么打算。

  我说:大军南下,追随皇上。

  刘公子手一抖,差点把酒杯摔在地上:这济南城防怎么办。

  我说:各地城防,本就由当地厢军负责。

  刘公子说:厢军不中用啊。

  我说:所以要抓紧时间练兵才行。

  正说着,我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剑出鞘的声音,是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拔出来,轻到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我自小受父亲影响,对刺杀之事极其敏感,环顾四周,刘公子身旁不远一个店小二背对着我们,心里就有几分数。忽然这个小二转身朝刘公子扑过来,我掷杯打在他额头,他吃了一痛,身形有些缓,我纵身起来去夺剑,呼延鸿紧随其后,刘公子大惊失色,一翻身摔在榻下,却没人扶他,一众随从歌伎惊叫着跑了出去。

  刺客虽然是一人,但胜在有兵器,我们的兵器寄存在歌舞楼门厅,只赤手空拳相搏。呼延鸿武功高我一筹,纵是我们两个联手,也与刺客只战个平手。

  打着打着我们打到了大堂,刺客说:我杀鱼肉百姓的纨绔子弟,与你们何干?

  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不是该杀不是由你决定的,是官府决定的。

  刺客说:官官相卫,本就是一家。如何才能信你们官府?

  我说:这也不是你滥杀的理由。

  这时一群捕快进了大堂,其中一个给我和呼延鸿递了刀,我说:你逃不出去了,把刀放下投降,饶你一条生路。

  刺客说:休想。

  我和呼延鸿又战了上去,捕快把住门口严阵以待。我攻左路,呼延鸿攻右路,刺客虽处下风,但丝毫不乱,竟将防守做的滴水不漏。不知不觉我们便战了上百回合。

  趁我们分开的短暂休息时间,我劝刺客说:壮士有此等武力,为何不报效朝廷。

  刺客说: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杀恶霸比投军更能替百姓出气。

  我说:听我一句劝,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今天我不让你杀他,是因为他叔叔,也就是刘知府,还要打起精神来抵抗金人,你要杀他,要先过我这关。

  然后我们又打在一起,逐渐的把刺客逼进了一个死角,刺客见逃不脱,把剑一扔,说:栽在你们两个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收起刀,呼延鸿还拿刀指着他。呼延鸿说:不应该杀他。他是好人。

  我说:荐你从军,从一心杀敌的军,去不去。

  刺客说:若如此,愿为马前卒。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说:张宪。

  我说:张宪你听好了。往西南东京方向,有韩世忠部,有一小将,叫岳飞,是不可估量之才,你投他,定能大展抱负。

  张宪报拳说:记住了,待我见了再看是不是值得投奔,若不值得,我会再当游侠。

  我对门口的捕快喊:让开,让他走。

  捕快们纷纷让出一条路,张宪大踏步走了出去,呼延鸿感慨:真是一条好汉。

  这时仆人们抬出了惊魂未定的刘公子,他对我们说:我先回府,今天谢谢你们,又救了我一命。

  我说:慢走不送。

  经此一闹,酒也没吃成,但有缘见识了一个英雄,我们便了无遗憾的回客栈,呼延鸿比我还要兴奋,这也许就是武人的惺惺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