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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五章 火炮神威


  我们在客栈商讨作战方略的时候,传令兵报关胜求见。济南城被围困之前,往来的客商跑的跑,躲的躲,客栈就被我们包下来做了指挥所,赵构每天无所事事,练字作画,倒也落的清闲,客栈没有闲杂人等后,安防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狄风说:请。

  关胜进来后,报拳请了个安,说:末将不才,愿领兵与金人一战。

  狄风问:关将军可是有好计谋。

  关胜说:好计谋谈不上,末将知道济南府的兵库中有五门火炮,可以一用。

  “哦?”狄风饶有兴趣的问,“怎么从未听刘知府提起。”

  关胜说:是宣和二年,梁山泊反贼从济南转战沂州时遗留,后反贼在海州全军覆没,头领宋江等人也被擒获法办,因而无人知晓。

  狄风说:原来如此。那有劳关将军。

  关胜说:若打此仗,我的乡兵不堪用,想借狄大人禁军一用。

  狄风说:既如此,你可做云礼副将,名义上归他节制,布阵统筹你来安排。

  我说:狄将军,借用关胜,可是要先跟刘豫说一声。

  狄风说:知道,我这就遣人去知会一声。

  我说:恐怕知会一声是不够的。

  狄风说:大敌当前,一切以军务为重,地方官员胆敢阻拦。

  我说:恐怕狄将军忘了,知府又名太守,掌管一州军、民。

  我说到军字特意加重语气又顿了一下,狄风愣了一下,望着我说:依你的意思,当如何。

  我模仿着刘豫的谗笑:带一百两黄金过去,有奇效。

  狄风挥挥手:军人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准。

  我交待好传令兵后,就与关胜一同前去兵库提火炮。少顷传令兵回报,刘豫同意了,并以济南全体百姓名义望关胜协同狄将军守住此城。

  关胜带我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建筑物前,房子很旧,没有看守,一把铁链锁住大门。

  我说:这不是兵库。

  关胜说:以前是。

  他抽刀砍断铁链,推开门。门上的大片蜘蛛网应声而断,一股尘土噗噗的掉落下来,至少好几年这门没打开过。

  我们进去,厚厚的灰尘积满了屋子,各式兵器凌乱的堆成两堆,我拿起一杆长枪,木柄还好,枪头已经锈的只剩一个铁疙瘩,我又拿起一把刀,刀背上锈起大片蒙皮,我用刀砍枪杆,刀口居然崩了刃。

  我说:看这样子,火炮也锈成一滩泥了吧。

  关胜说:那是以前官府的兵器,早就锈透了,所以宋江来攻时才能轻易取了济南城。你看这堆。

  我移步去另一堆兵器,果然比上一堆保存的要好多了,刀锋还闪着寒光。在这一堆后面,是五个用毡布盖住的大包,不消说,这就是火炮了。我朝外面喊一声:进来!

  一队军士带着绳索,撬棍就进来当搬运工了。

  我们好不容易把炮搬到城墙上稳住,我边擦拭炮身边问关胜:这炮怎么用。

  关胜说:倒入火药,锤实,填上碎石铁片,点火,轰的一声。

  他模拟了一个火药炸开的动作,我问他:填碎石铁片?

  他说:对,攻城用实心弹,清兵用碎石,一炮出去,两百步以内,草木不生。

  我说:你还真是个天才。

  他说:以前打仗的时候用过。

  我吩咐军士,把库里那些破烂兵器和拆下的房砖,石块都拿出来做炮弹,便去向狄风报告我们的作战计划。

  翌日上午,金军摆开了攻城的阵势,大盾,冲车,云梯,完颜昌坐镇中军,兽角吹响,金军缓缓推进,我们的脚踏弩不停的往外射箭,每一箭都力道极大,足有一千步之多,射中敌兵就直接洞穿,然后钉在地上,敌兵就保持着前进的方向斜倚着死去。

  狄风拍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抱起头盔往城墙下走,关胜给我长作揖,刘麟抱拳,呼延鸿因为帮我挑选军士刚跑上来,说:云将军,小心铁浮屠。

  我说:今日阵中未见铁浮屠踪影,也未见完颜宗弼,许是路过,已经南下追陛下去了。

  呼延鸿说: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然涨红了脸,又说:不,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他们追不上的……

  城门处早有一千军士等我,我跨步上马,举拳说:出城。

  城门打开,我们鱼贯而出,摆出方阵。

  金军停下,冲车云梯回撤,换步兵打前阵。我举拳,我们开始无声的冲锋,只有衣甲刀箭互相碰撞的声音,完颜昌冷哼一声,说,“找死”,便命步兵冲锋,几个金军头目领着兵就冲了过来。

  及至大概还有两百步的时候,我又举拳,我们便齐转身回撤,金军仍在冲锋视图追上我们,我们撤到城墙下,举弩射箭,弦响时有金人应声倒地,金军头目拔开箭之后,气急败坏的命令加速前冲,突然城上开炮了,浓烟起,火药巨大的推力将碎石废铁如瓢泼一般洒向战场,我们因为在城墙下不受波及,但金兵阵形密集,简直跟收割一样,登时整齐的倒下一大片,几个头目也纷纷落马,我拔刀在手,喊:杀呀!

  我们如风一般杀出,虽然人数不占优,但集中力量攻其一处,又是禁军中挑选的好手,金人被炮轰的那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仓促应战,被我们的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又没有将领,很快溃逃,我们也没再追,快速入城投入城防战中。

  完颜昌老脸通红,不顾及形象的喊:攻城!攻城!

  金军旋又攻来。投石机一刻不停的运转,砸的城墙崩裂,城砖碎落,露出里面的土坯,我们的脚踏弩与位于城墙内侧的投石机也一刻不停的回击,金人不要命的架云梯,攀城墙,一场十足的硬仗,双方都杀红了眼。

  关胜周围没有宋军,他一个人阻挡三个城垛爬上来的金兵,手起刀落,刀刀毙命,我在离他不远处,却只防得住一个城垛。他甚至还能在防守间隙冲我咧开嘴笑。

  他本来是防两个城垛的,刘麟跑了。我心里已经骂翻了刘麟的十八辈祖宗,但手上动作不能停。呼延鸿精力充沛,四处捕杀我们漏掉的金兵,突然一个流矢重重击在他盔甲的护心镜上,把他撞倒在地,我赶紧解决了身边的金兵过去扶他,问:没事吧。

  他说: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的血就涌出来了。

  我说:你受内伤了,现在下去躲一躲。

  他一把把我推开,又冲上去和金人缠斗在一起,我也没时间再顾他,也加入了战局。

  战斗持续到中午,双方都精疲力尽,完颜昌鸣金收兵,我们得以喘息,收拾残局。

  我们的士兵把受伤的同袍抬下去疗伤,牺牲的同袍抬下去集中到城外掩埋,未死的金兵补刀杀掉,金兵的尸体扔下城墙。

  狄风和我在探察呼延鸿伤势,他嘴角的血已经干了,咧着嘴冲我们笑:没事,死不了,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