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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激战金军


  战鼓擂响,天地为之一振。狄风坚持野战,我的长矛队首当其冲。“给金贼当头一击就靠你了,提振士气在此一役”,狄风捏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我看着他,笑笑,没说话,便纵马向前。

  远方的金军在徐徐展开,两个旗官分别从两侧驰马跑过,他们跑开的距离,就是金人阵列的展开幅度。

  “列阵!”我大喊。

  长矛队与盾牌队排成四队横列,长矛盾牌长矛盾牌依次排开,长矛藏于地上,矛尖冲敌,盾牌横置,放于脚边。在金人看来,这是四列持百斩刀的大宋步兵,在我看来,是否能破金人骑兵,今日就见分晓。

  在我身后,呼延鸿的流星锤队也列阵完毕,他们摆成半月型拱卫着我们,在往后是狄风的弩弓队与真正的步兵队。

  狄风带出来的,是脚踏弩,此弩力三百石,能射穿青砖房屋,金人的锁子甲在它面前就跟纸一样,放箭的时候需仰卧在地上,用腿部的力量将弩张开,再有一人置箭其中。

  “真是把老本都带出来了,这一仗打不赢,就真的全军覆没,再无力回天了。”我感慨。

  金军的兽角呜呜的吹响,他们的骑兵长矛在握,缓缓前行,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500步,400步,300步……”我默念。这时听到战鼓一声,弩箭破空的声音凄厉呼啸的划破天空,金军骑兵瞬间放倒一大片,随后又是一阵呼啸,金军骑兵损失惨重。

  金军的第二队骑兵开始冲锋,这一队人数更多,速度更快,在弩箭的阵雨中很快赶上了前队。

  “100步,90步,80步,70步,60步,50步”我大喊一声“起!”

  第一排与第三排的长矛同时扬起,矛尖斜向上,矛尾抵在地上,用脚踏住,第二排与第四排的大盾立起来,有一人多高,置于长矛队前面,同时前两排下蹲,整个阵型成了一堵长满长矛的城墙,金人骑兵想勒马已猝不及防,他们的长矛钉在我们的盾牌上,马与金兵的身体钉在我们的长矛上,瞬间人仰马翻,后队撞上前队,巨大的冲击力让金兵飞起砸在盾牌上,几处阵型被砸开又被迅速填补。

  金人的骑兵留下上百具尸体,他们开始往两侧奔骑,避开我的长矛队。我喊“退!”,长矛队与盾牌队整建制的缓缓后退。

  该呼延鸿上场了。流星锤是长五丈的金属杆上一个拳头大小铁疙瘩,上有不规则的毛刺。流星锤队站的很稀疏,每两人之间足有八丈远,金人的骑兵又一次组织冲锋,他们很快与流星锤队呈犬牙交错之势。

  呼延鸿大喝一声,抡锤扫向马腿,流星锤队齐喝,声震四野,锤抡起都是只打马腿。已经奔进阵中的金人纷纷被摔下马,没有奔进阵中的金人四散逃离,开始撤退。

  完颜昌大怒。挥手进攻。

  金人的兽角又呜呜的吹响。金军的大部队,也就是步兵,开始缓缓推进了。我军的战鼓也擂响,狄风一马当先,步兵紧随其后。狄风路过我的时候说:休息一下,一会儿你来打扫战场。

  在两军相距一百步的时候,“杀啊”“杀啊”,两军齐发难冲锋,拔刀绞杀在一起。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我的长矛队盾牌队已经与呼延鸿的流星锤队并作一起,只待金军有颓势时杀出。

  完颜昌没有料到他遇到了宋军的狠角色。之前两年的侵宋一直顺风顺水,对今天的局势预估不足,金军逐渐不敌,阵势有些慌乱,狄风扬起了他的手中长枪,我和呼延鸿对视一眼,拍马向前。

  金军留下了上千具尸体,我方伤亡不过数百,真正意义上的大捷。我们三个躺在战场的向阳之处,气喘吁吁。

  我说:你这样不行的,这招只能用一次,金兵回过味儿来就不灵了。

  狄风想了想,说:对。金人一定会杀回马枪。然后他踢我们两个:快起来,起来!

  狄风第一个跳起来,朝还在打扫战场的将士喊:退!回城!

  他刚喊完,我便感觉到大地微微的颤抖,

  我拉着呼延鸿跳起来喊:保持阵型!准备防御!

  金军的弓骑兵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四处游而不攻,只是使用弓箭骚扰,然后是如潮水般的步兵,我们且还击且退,一直到关上城门才长舒一口气。

  金人四处围定,强攻过两次城都被我们击退,也就不再攻城,只日夜派小股部队佯攻侵扰,不足为患。

  围城第三天,我已经把折椅搬到了城墙上懒洋洋的躺着晒太阳。我们的士兵虽然衣不解甲,但个个都是老兵油子了。老兵金贵,勇敢的老兵更是,他们知道打仗不是一味猛冲,而是在对峙中等敌方犯错,只要对方露出一个破绽就够了。

  狄风和呼延鸿在我旁边一左一右躺下,狄风说:这个家伙还真是享受。

  呼延鸿说:就是。不知道监军看到了会不会以军纪处置。

  狄风说:那我可无处求情,监军奉的可是上峰的命令。

  我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说:你们两个好不让人讨厌,就这从后方拉来前线的队伍,监军都不敢来,竟然称病请辞。

  狄风说:我大宋泱泱大国,出几个贪生怕死之徒不奇怪。

  我反驳他:出几个忠勇之士才算稀奇。

  呼延鸿说:照金军这种围法,我们城中的粮食可保一个月,那时候四处勤王之兵也已集结待命,金军再不退,怕就会全军覆没。

  我又反驳呼延鸿:金军围困东京的时候,各地勤王的兵在东京城外待命,都被那些卖主求荣的老臣以没有粮饷的名义遣散了,你以为再起勤王之兵有那么容易?

  狄风说:金军上一次撤退,就是怕高宗的河北义军截断他们的后路,这一次应该也会有所顾虑。

  呼延鸿说:好是奇怪,他们围而不攻,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不担心后路被截断。那么……

  狄风一拍掌:河北西路军已经被他们击溃,他们围困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说:就是阻止我们驰援应天府,我早就该料到,苗傅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当年五马山寨就是他丢的。

  呼延鸿说:原来如此。看来刘正彦也是一路货色。

  狄风说:对。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还以为可以在这里与他们消耗下去。

  狄风赶紧站起来,把传令官叫过来说:传下去,埋锅造饭,晚上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