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
小二准备了一肚子话,为韩容生介绍醉佳人的名贵之处。可韩容生根本没准备听,直接说了句倒上。
此话一出,小二顿时愣住,在福泽楼混迹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敞亮的冤大头。
邹言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了张三一脸,张三擦了擦,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对方可是望城首富的邹家,小小衙差自然不敢得罪。
“韩老弟,你知道醉佳人吗?一百余两一坛,堪比黄金。我家老头子珍藏了一坛,到现在舍不得喝。”邹言好心提醒道。
邹言内心震惊的同时,隐隐有些失望,他之所以能和韩容生成为朋友,就是因为韩容生外表放荡不羁,内里精明。今日却呈现出他所不及的二世祖状态,难道是优越的郡马爷身份让韩容生飘了?
韩容生可没在意那么多,听邹言说,此酒竟然这么贵,更加应该尝尝。
“倒,快倒。一分钱一分货,这么贵,定然好喝。”韩容生充满期待的说道。
小二听之,急忙启封为四人倒上,连张三、李四都没有落下。
邹言摇摇头,失望之色藏于内心,他觉得回去要重新考虑与韩容生的相处之道。
小二倒完酒后,将酒坛放置与桌子下,因为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实在放不下其他的东西。
“公子爷,有什么需要,招呼小的就行。”说完,兴奋的转身离去。
“邹兄,来,喝一杯,犒劳邹兄最近的劳苦。”韩容生招待道。
邹言身为商人世家,喜怒不形于色,端起酒杯,轻轻与韩容生碰了一下。
至于张三、李四两人,虽有拘谨,却不用韩容生招呼,怯怯懦懦的喝酒吃菜。
醉佳人入口,一股辛辣之气,充满腹腔,随后由强变弱,辛辣化为暖意,直达肺腑。
“好酒,果然好酒。”韩容生感叹道。
邹言毕竟喝过,虽觉的好,仍旧不理解韩容生的突然转变,说道:“酒虽好,可属实贵了些。”
韩容生此时心情正好,哈哈大笑道:“这话从望城首富的口中说出,着实当不了真。”
“郡马爷莫折煞邹某,望城首富是邹某父亲,非邹某。”
邹言对韩容生的奢侈行为愈加失望,连称呼也变得颇显距离感。
韩容生怎么会听不出来,知道卖关子卖过了。
“邹兄似乎觉得我行为不妥。”
邹言急忙摆手,就算韩容生与自己的观念不符,他也不会轻易得罪。
“郡马爷误会了,其实邹某与郡马爷一样,不过,邹某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去虚度光阴。”
邹言知道韩容生没有营生,以为是在借王府之势,用王府的银两。
韩容生不在意,邹言越是如此,说明他与自己就是一路人。
韩容生不准备解释,转而对张三、李四说道:“你们二人快点吃,一会有事让你们跑一趟。”
张三、李四一听,顿时紧着往嘴里搂饭菜,生怕吃不饱。
“邹兄千万不要误会,有些事我不便明说,毕竟是官家的事,看完之后,心里明白就好。”
听闻韩容生此言,邹言更加好奇,不由暗自猜测,难道韩容生的奢侈行为,有什么内幕?
接着,两人一边吃饭菜,一边聊关于说书馆的话题。
邹言很急,他准备买下茶馆后,便动土,扒了原本的茶馆,开始盖说书馆,争取在入冬之前开门营业。
总之,一切都在邹言的掌控之中,邹家有钱有人,只要安心等着开门做生意就好。
不久后,张三、李四纷纷放下碗筷,喝下最后一口醉佳人,嘴里塞的鼓鼓的,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郡马爷,我们吃完了。”张三、李四齐声说道。
“小二,过来。”韩容生喊道。
小二小跑着迎了过来,满脸笑意:“公子爷,有什么需要?”
“多少银两?”
小二听闻要结账,更加欣喜,说道:“爷,您稍候,小的去看看。”说完,急忙跑向柜身。
不一会,小二走过来,说道:“爷,一共六百七十两,零头给您抹了。”
“打条。”韩容生的嘴里蹦出两个字。
小二一时间未反应过来,随即一脸为难,说道:“爷,本酒楼可没这规矩,一直都是现银的。”
韩容生不愿为难一个小厮,于是说道:“想必你也做不了主,去把掌柜的找来。”
小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福泽楼到今天,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公子,没这规矩,掌柜的也不会同意,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韩容生对张三、李四使了个眼神,张三当即吼道:“废什么话,让你去找掌柜的就去。”
穿衙差衣裳的一说话,结果自然不一样,小二悻悻的转身离去,嘴里嘟囔着:“想打白条,门都没有,当官的都不敢在福泽楼闹事。”
虽说是嘟囔,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众人的耳中。
邹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韩容生信誓旦旦的要请客,结果竟然要打条,真把福泽楼当成普通饭馆了。
“郡马爷,听说福泽楼有官府背景,就算是搬出您郡马爷的身份,此事难免让人诟病。”邹言原本的好奇心瞬间消失,对韩容生的好感烟消云散。
“邹兄以为我要吃白食,放心,只要掌柜给我打白条,我便给银子。”
“何不直接给了。”
“邹兄看着便是。”
不一会,掌柜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小二,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掌柜的一边走一边说道:“原来是邹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至于韩容生和张三、李四,直接被其忽略。
“郑掌柜。”邹言客气的回敬道。
“邹公子不是不知,我福泽楼的规矩吧。”郑掌柜笑着说。
“这事你得问韩公子。”邹言一个顺水推舟,他倒要看看,韩容生如何解决。
“韩公子?”郑掌柜先是看了看穿着衙差衣裳的张三、李四,又看向韩容生,说道:“韩公子是府衙的哪位大人?”
韩容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府衙没什么关系,你也无需瞎猜。把我们吃的菜,喝的酒,明明白白,详细的写一张条,我自会拿银子。”
“韩公子既然能出银子,定不会吃白食,但是打条,福泽楼实在没有开过先例。”
“我来了,不就开先例了吗?”
“韩公子莫要开玩笑,先例一开,福泽楼以后的生意怕是难做,不如您付了银子,赶紧离去。”
韩容生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不开条,我难做啊。”
“韩公子,请适可而止,福泽楼,公子惹不起。说什么,我们不会打白条。”
韩容生无奈,说道:“死脑筋,你打了条,我给钱,墨迹什么。”
郑掌柜当然不会让步,福泽楼能打出这么大的名声,一方面是坚持原则,吃饭付钱,天经地义,谁都没有特权。另一方面是有底气,福泽楼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背后自然有高人支撑。
总之,福泽楼不会开打白条的先例,这关乎于望城第一酒楼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