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商谈的结果让韩容生默默无语两眼泪。
在邹言一顿抓耳挠腮之后,竟然拍拍屁股站起来说:“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你答应我的,雨停了便去说书,休得耍赖。至于名声的事,你自己想。”说完,拿起油纸伞,连撑开的时间都不愿停留,踩着水,淋着雨,急忙从韩容生眼前消失,独留韩容生在风雨中凌乱。
半晌之后,云璃儿才姗姗来迟,面容上带着些许疲惫。
“刚刚有人来了?谁啊?这么大雨。”
韩容生对邹言的怨念正深,云璃儿问起,他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邹公子呗。”
“邹公子?那可真稀奇,据我所知,邹公子除了咱们成亲的时候,这是第一次以个人身份来拜访。所为何事?”说起是邹言,云璃儿像遇到千年未解之谜一样。
“听说书呗,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瘾。”韩容生可不觉得稀奇。
“深爱此道的人,有这种反应不足为奇。”
韩容生长叹一声,说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怕?为何?公子的故事被人期待,应该骄傲才对。”云璃儿十分疑惑。
韩容生以为,云璃儿会比他更在意对武王府的影响,可她的态度却如此模糊。
“郡主,您是真没想到,还是在试探我。您想想,如果我去说书,郡马爷的身份早晚暴露,对武王府会造成什么影响。”
云璃儿听后,愣住片刻后,竟微微一笑说:“公子与我算萍水相逢,与我成亲也只是交易,如今竟能处处替我武王府着想,璃儿很感动。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长,却已大致了解公子的为人,公子率性而为,奇思妙想,莫要因顾忌武王府的名声,导致公子失了本性。”
“可是,武王府的名声……”
云璃儿打断了韩容生的话,说道:“公子,你太小看我武王府了,武王府走到今天,从未在乎过别人说闲话。”
韩容生听罢,哑口无言,人家主人都放话了,自己却像个娘们一样,矫情个没完没了。
“既然郡主这么说,那我可就放开了玩。”韩容生笑道。
云璃儿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依然配合道:“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
韩容生就这样被云璃儿开导了,说起来,第一次见她,总觉得冷冰冰的,斥人于千里之外。时间一长,却是越看越顺眼。
毕竟是以交易的形式入赘到武王府,韩容生严格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敢放肆行事,生怕影响到王府声誉,惹来麻烦。如今,云璃儿表现的异常豁达,这让韩容生突然觉得武王府不再像之前一样,如牢笼一般。
雨天还在持续,不过偶尔雨会停一会,但坚持不了多久,便又下了起来。
自从韩容生被云璃儿一番开导后,他就在研究接下来玩什么有趣的,可还未研究出个所以然,王府便出了事。
当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武王府的主心骨云长山病倒了。
果然如云璃儿曾经所担心,望京河涨水了,望城内措施完备,除了轻微的财产损失,其他基本可以忽略。
只是下面的几个县村受水灾影响比较严重,其中最为严重的当属渔阳县。渔阳县紧邻望京河,涨水后,大部分房屋被淹,城中有亲戚的,纷纷前往投奔,没有亲戚的,只能苦苦支撑。
这件事第一时间传到望城,由于知府尹相州需留在望城主持大局,云长山主动把工作扛在肩上。
几番周折,云长山迎着风,冒着雨,身体终究承受不住,受了风寒,风寒在这个年代可不是那么容易痊愈。
在云长山高烧时,护卫擅自做主将他送回王府。
躺在床上的云长山十分憔悴,连说话都软绵绵的。
云璃儿看到父亲的模样,十分心痛,眉头紧皱,好在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哪怕眼眶微红,也没有让眼泪流下。
“父亲,你就不要想渔阳县的事了,安心养病吧。”
云长山无力的挥挥手,说道:“璃儿,你应该明白。”
其实自从水灾发生后,武王府已拿出大量金钱购置物资,更是派出许多护卫,帮助渔阳县的人。
云长山明白望京河的重要性,两岸的水利工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可是,每当他与府官商讨此事,大小官员态度几乎一致,皆面带为难之色,到最后,给出事关重大,需宫中下态度的决定。
云长山想过一个人做,毕竟望城是他的属地,可王府的财力再多,也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工程。当然,他也可以强制望城大小官员、富商,共同参与,但是,犯众怒,不是云长山想要看到的。
“父亲,您已病倒,还操那份心干什么。”云璃儿有些抱怨。
“璃儿,你也知道,望城是为父的属地,望京河水利一直是为父的心头病,多年未能解决,众官不配合,瞻前顾后,为父若不能行至人前,做个榜样,心中实在难安,也希望从亲力亲为中想到解决的办法。”云长山气喘吁吁,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云璃儿面色不停变换,随后像下定决心,说道:“女儿去。”
她的话不仅吓到了云长山,更吓到了韩容生。
雨还未停止,云璃儿的身体素质比之云长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云长山都病倒了,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折腾的起。
“璃儿……”云长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云璃儿打断。
“父亲,既然您不放心,那便由女儿代替,难道,您还信不过女儿?”云璃儿面色坚定。
“不行。若是你哥哥在,我定会让他们去,可是你,一个女人家家,万一也病倒了,让为父多自责。”云长山拒绝的同样十分坚定。
说实话,韩容生被眼前的父女情深感动了,他举起手说:“要不,我去?”
云长山、云璃儿同时看向韩容生,又同时摇摇头,云璃儿说道:“公子的好意璃儿心领,可这件事只能璃儿出面,才能代表父亲。”
韩容生默默叹息一声,古人啊古人,倔强起来一个模样。感慨过后,他还是不能接受,便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这样吧,我和郡主一起,有个照应。最起码,我一个男人,身体硬朗许多,关键时刻顶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