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容生站在桌子后方,望向众人,不由十分紧张。知情之人眼神中带有期盼,不知情的人略感诧异。其实,他在学生时代,曾为更多的人演讲,不过是有坐实的学生身份,而今天,是以一个说书人的身份讲故事。
桌子上右手边摆着一块醒木,说书人唯一的工具,另外还有一块汗巾,是给说书人擦汗用的。
茶馆老板很有眼见,急忙将汗巾撤下,换上一块新的,又为韩容生倒了一碗茶。
韩容生的第一次说书体验终于开始。
“各位听客,小子韩容生,并不是专业的说书先生,不过是手里有故事,与众位共享,至于故事如何,待我说上一段,大家自有评判。”韩容生先小小的垫了一下场。
茶馆中的顾客十分捧场,此时的他们完全把这一幕当成趣事来看,更不乏起哄的,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韩容生拿起醒木,也不管需不需要拍,“啪”的一声,听书的人瞬间禁声,茶馆内安静下来。
他轻咳一声,开始说道:“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在东胜神洲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一天仙石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卵,这个卵一见风就变成一个石猴,那猴能走、能跑,没过多久,便集结了周围的猴子们。一天,天气特别热,猴子们为了躲避炎热的天气,跑到山涧里洗澡。它们看见这泉水哗哗地流,就顺着涧往前走,去寻找它的源头。猴子们爬呀、爬呀,走到了尽头,却看见一股瀑布……”
没错,韩容生所讲述的正是西游记,他儿时的记忆,虽然不太详细,但稍加修饰,就如同讲故事一般说出。只要故事足够精彩,讲述的方式已不重要。
茶馆中听书的人,从最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津津有味,负责讲述的韩容生,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由于故事内容着实稀奇、有趣,众人听的入迷,只有在韩容生停顿间歇,才会发出阵阵喝彩声,以示鼓励。当他再开始说时,又再次安静下来,如同被开关精确控制一样。
本该客人逐渐离去的茶馆,反而越来越多,到最后没有位置,只能站着听。
听者入迷,说者畅快,本以为轻松的嘴上功夫,韩容生竟然生出一身汗,只好手握汗巾,不停擦拭,但嘴里的语言从未休止。
不知过了多久,韩容生说道:“……冥司阎王和龙王先后都来找玉皇大帝,状告孙悟空大闹龙宫和地府。玉皇大帝正要派天兵、天将到人间去收伏孙悟空。这时,太白金星走了出来,给玉帝出了个主意,说不如随便给他一个官职,把他困在天上,玉帝同意了,叫太白金星请悟空上天。……”处,戛然而止。然后小小调皮了一把,说道:“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一片喧哗,皆吵着问道:“继续啊,怎么停了?”
其实,韩容生非常过瘾,但是,说书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描述故事,要想说的精彩,他一个外行人,免不了手舞足蹈,做足表情,这让他的体力严重不支。
“大家也知道,故事一次说完就没劲了,不如留着等下次说。”韩容生哪里好意思说自己累,毕竟是自找的。
有眼尖的好心人,看出了韩容生的疲惫,出言帮衬道:“大家伙别不知足,如今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实属不易,理应回去慢慢体会,待下一次听,定更为精彩。”
这时,又有人问道:“公子,看你穿着打扮,不似普通人家,想必说书只是一时兴起,还会不会有下次?”
韩容生着实体会到其中的乐趣,笑着说:“大家放心,既然开了头,就得结尾,否则哪里是君子所为。”
伴随着哄堂大笑,又有人问道:“那公子何时再来说,只要我能走的开,必然来捧场。”
说起这个问题,韩容生也开始犯难,毕竟不是主业,对体力也有不小的消耗,不可能如说书先生般,按时按点。
“这个不好说。”
话音未落,众人顿时又有了意见,他们对接下来的情节,说什么也不肯错过。
此时,华服男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诸位,不如这样,到时与老板协商,公子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说书,便提前张贴通告,如何?”
华服男子的提议瞬间得到拥护,大家一致认为这样最好。
韩容生没想到竟然如此受欢迎,无奈一笑,说道:“如果老板同意,也可以。不过,大家莫要太过期许,我总不能隔三差五便来,总之,这个故事一定以说书的方式完美结束。”
有一位老者笑着说:“人不能太贪心,只要公子能在我有生之年说完,老朽便已知足。”
有人搭茬调侃道:“老伯,万一你明天就死了,怎么办?”
老者顿时怒道:“放屁,哪个小兔崽子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至此,说书一事暂定,韩容生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晃晃悠悠的走到华服男子的桌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茶馆中的人开始相继离去,有的临走之前还不忘与韩容生打声招呼,更有甚者,还叮嘱他不要忘记,下次多说一些。
渐渐的,茶馆变得冷清,华服男子笑着问道:“郡马爷感觉如何?”
韩容生下意识脱口而出,说道:“舒坦,但是累。”突然察觉不对,华服男子竟然认识自己,惊问道:“你认得我?”
“郡马爷成亲当天,我坐在前排,看的清楚,我这种人,记人长相还是有一手的。”
既然认出来,没有张扬,华服男子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在下邹言,望城的一个船商。”
韩容生更加惊讶,别看邹言说的轻巧,船商在这种时代,可是相当有地位的人。由于交通不便,若带有货物,水路几乎是最好的选择,也就导致船商的身份越来越高。更何况,望城中有一条运河,名为望京河,直达京城,更加显得船商的重要性。船商,可不是单单造船,大批的货物,都要租用他们的船和人手,进行运送。
都说人生如戏,韩容生和邹言在茶馆偶然相识,而另一边云璃儿和宋采英是多年好友,当两对夫妻碰面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