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刘丽君探听虚实的功夫,聂飞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打开了电视,边喝水边转换频道,表现相当镇定。
“儿子,你俩真没什么吧?”聂守仁凑过来,压低嗓子问。
“有什么?”聂飞装傻。
聂守仁两手比划情侣亲嘴的动作:“就是你跟你们班长那个啊。”虽然嘴里一口一个相信聂飞,但聂守仁心里也没底,那个林雨琪长得娇小玲珑,虽然瘦小了些,但可是个标致的姑娘,做老爸的多少还是不放心。
聂飞冷冷道:“老妈打完电话不就知道啦。”
“还为早上的事生我气呢?我跟你说,那其实也是为你好。”儿子面色不善,聂守仁当然知道所为何事,小声道:“再说,你妈当时那态度你也看见了,不好反对。”
“那你就这么把我卖啦。”
“哪能叫卖啊,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向着你的嘛,你看,就下午那会,要不我,你妈还不知道得闹到什么时候。”
聂守仁一句一句解释,聂飞气才消了一些,没过多久,刘丽君放下了电话,估计班主任那头已经说清楚了,脸上虽然还有点怀疑,但声音却小了许多,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还表现相当抢眼,怎么可能。”
随后抬头盯着聂飞:“我问你,最近你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出格的事?”
聂飞说:“没有啊!我一向都安分守己的,哪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就奇怪了,没做什么你们班主任为什么表扬你。”刘丽君皱起了眉头。
聂飞略微想了一下:“哦,她说的应该是上周的篮球比赛吧,那场比赛我得分最高,帮我们班战胜了对手。”
“你看你看,都说咱儿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偏不信,非要打电话给人班主任。现在怎么样,连人班主任都说咱们儿子在学校表现相当优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聂守仁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终于可以抒发自己内心的不满。开篇就是一通大论,从古代孟母三迁一直讲到毛爷爷,说家庭教育如何如何重要,为人长辈要树立榜样,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这种品行要不得,要改。
虽然聂飞听不懂讲母亲教育关毛爷爷他老人家什么事,但还是乐于见到老爸占据主动权,说到底他可是跟自己同一战线,虽然刚才还对自己表示怀疑,但很多时候,面对老妈责难,都是他跳出来为自己挡枪,虽然每次都给老妈说得哑口无言,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算,我大方点原谅你,聂飞私下底道。
至于林雨琪,反正也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刘丽君当然也不好再争辩,随便搪塞两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聂飞吁了口气,像勒紧脖子上的绳子终于松了口,感觉好像自己逃过一劫。
“妈,那我之前跟你说春节在做小生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既然误会澄清,聂飞转到问题上来,自己可是拍了胸脯在人家面前保证过的。
“什么生意?”刘丽君一拍脑门,缓了一会才记起来:“你说在花街摆摊那事啊,我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确实,发现儿子和另外一个小女生在图书馆内窃窃私语像是在谈恋爱,自己早就被吓到了,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其他。
聂飞郁闷,不过也难怪,估计换成谁的父母碰上这事也会心绪难平激动万分吧?所以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反正父母都在,正好把事情落实下来,手里没有一点启动资金,说什么都是虚的。
先把自己问题解决了,有了眉目,其他都好办。聂飞开始把大致想法说了一下,基本都是上午跟林雨琪讲的那一套,弄点年画鲜花之类应节商品,然后找几个同学,大伙合着一起做,即便就算是亏,那也亏不了多少,相反如果经营得好,不仅有钱赚,还可以学到经验,最起码算是在社会踏出了第一步。
“这个好,这个我们支持。”听完聂飞的介绍,聂守仁当即表示赞成:“这做生意嘛,赚钱还是其次,最主要的通过这种小本经营,孩子们也能体会到生活的不易,老婆,咱们就让他去,只有让孩子付出过,他才会更加懂得珍惜,体会到父母平时挣钱有多不容易。”
“好什么好?你做过生意?”刚才聂守仁变着将自己训了一顿这笔帐还没跟他算了,刘丽君白了老公一眼,一句话将他怼了回去。
“我是没有,但真要按你这样说,难道没做过生意的人就不能做生意啦?谁不是从无到有,不会学到会的,人李嘉诚没当老板之前,不也一样帮人打工嘛,现在咱儿子一创业就自己当老板,起点可是比他高多了。再说!”
聂守仁补充:“我觉得吧,年轻人就应该勇于尝试,你不让咱儿子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我看聂飞这想法就挺好。”
“既然你说做生意好,那当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尝试,反而要在厂里窝一辈子。”
刘丽君反唇相讥:“你看那个之前生产线的张伯伦,他当初可是跟你一块进厂的,后来跳出去下海经商,现在都在市里买大房子开豪车了,就你还窝在厂里领那点死工资,当初又不见你有那么多想法。”
说起经商之道,刘丽君就一肚子气,都是同一时期的人,一对比就有了好坏高低,社会现实啊。
“你这不是没事说事吗,当初大家谁不抱着国营单位是铁饭碗的想法,再说了,张伯伦当时又不是自己愿意出去的,还不是因为表现太差给单位开除了,没办法才走出那一步,我记得背后不知多少人还说他坏话,哦,现在人有钱了,就变成了你们眼中的榜样,哪有这个理啊。
况且当时我在厂里各方面待遇不都挺好吗,多少人羡慕着呢,谁能想到社会变化那么快。我记得你当时还没少得意,现在倒好,又埋怨起我来了。”算起当年旧帐,聂守仁也是一脸不悦。
两人为此又争论了一番,都是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改变不了现实,也就是过过嘴瘾。回顾历史,从今天看过去,谁都能像诸葛亮般明察秋毫。
因此刘丽君也没有真的介意,就是话题到这就说两句。好歹也算个明事理的人,跟老公磨了一会嘴皮子,对聂飞想做小生意的事,很难得的没有提反对意见。
这让聂飞欣喜若狂,真没想到老妈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一面,真想将她抱起来狠狠亲上几口。
“不过我事先跟你说明,我跟你爸挣钱不容易!虽然支持你,但是你可不能半途而废闹着玩,既然是下定决心要做,那就要把它做好,否则我跟你爸饶不了你,知道吗?”刘丽君先把道理讲清楚。
这当然没问题啦,聂飞满口答应,相比读书,他觉得做生意更有意思:“放心吧,又不是单单我一个人做,我就是想半途放弃,那也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