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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晨,请原谅我这般不美好(2)


  黎初遥一路拉着韩子墨走出了商场,在路边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将里面的水倒掉了一半,递给他:“呐,给你。”

  某只接过:“这是什么?”

  “花瓶。”

  某只整个呆住,半天未动。

  待黎初遥走出老远后,他才回过神来追过去说:“就这个吗?这怎么可以!花瓶不是应该又美观又昂贵的么?”

  “啊啊,是啊,就和你一样。”

  “什么,你说我是花瓶?”某只跳起来要揍她。

  黎初遥抬手拉住他辩解道:“说你又美观又昂贵有什么不好?”

  “对哦。”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错。

  黎初遥不动声色的走开了几步,摊手摇头的继续吐糟道说:“也最没用了。”

  “黎初遥!”韩子墨瞪大眼睛吼:“我就知道你最坏了。”

  情人节的街道上一对年轻的情侣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女孩的短发被风吹的翘了起来,她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吐着舌头一路逗着身后的男孩逃的欢快,男孩一手捧着矿泉水瓶,一手挡在瓶中的玫瑰花前面,怕跑起来的寒风将花朵吹谢,他虽一身被作弄过后的怒气,嘴里喊着幼稚可笑的威胁,可经常忍不住冒出的开心笑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多么喜欢前面的女孩,即便她总是使坏,总是作弄他。

  这世上有些人总是特别执着,执着于某个人,某件事情,比如韩子墨,他不管黎初遥如何否认如何发飙都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女朋友,每年只要是叫的上名目的节日,不管是儿童节还是妇女节,劳动节或植树节,都会送黎初遥礼物,而那礼物却都是一样东西,那就是——手链。

  林雨说,等黎初遥大学毕业,完全可以开一个手链展,把各式各样的钻石的宝石的水晶的金的银的玉的手链全部展出来,那效果绝对能亮瞎全城女性的眼睛。

  黎初遥笑的不可置否,抬手拨弄了下短发,衣袖稍稍往下掉,露出手腕上那条粉色的水晶珠手链,唯一一颗紫色水晶珠光泽闪亮,夺目异常。

  每次韩子墨看到这一景象就抑制不住自己去商场买手链的冲动,然后缠着黎初遥把她手上的那条换下来,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越是这样,他越买来送,他越送她就越不换,就这样恶性循环着,黎初遥柜子里精致的手链盒越积越多,当她的柜子快要塞不下的时候,他们大学毕业了。韩子墨送黎初遥的毕业礼物不出意外的又是包装精美的手链,黎初遥接过连拆都没拆就直接放进包里,闹的韩子墨好大不满意:“你现在连拆都不拆了。”

  “拆它干嘛,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黎初遥穿着黑色的学士袍,站在树阴下望着教学楼前摆着各种造型合影的同学们,七月的毕业季有些炎热,她拽着宽大的衣袖不停的扇着,想解解酷暑。

  “这次的手链和以前的不一样,比那些好看多了,你打开看一眼嘛。”韩子墨也穿着同样的学士服,手里拿着方正的学士帽子,站在一旁一边帮她扇风,一边缠着她拆礼物。

  “不看不看,看了你又得缠我带上。”黎初遥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是又多不喜欢初晨送我的这条手链,非要我换下来,嗯?你说它招桃花,大学四年,除了你这朵桃花,其它的我可一朵也没见着。”

  “那是你笨……”韩子墨嘀咕一声,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自己偷偷赶走了多少朵想接近她的烂桃花,黎初遥身子男女比例20:1的数学系,即使一头短发,五官俊俏,帅气的不像个女生,却也因为学业成绩突出,性格淡漠,而更增显她的精英魅力。

  这种魅力,在她大四获得国际数学比赛金牌后,更凸显出来,她的后辈们不论男女,只要能和她说上一句话,都能激动的哭出来。

  “黎初遥,能跟我们一起照张像吗?”一个男同学走过来邀请道。

  “好啊。”黎初遥大方答应。

  看吧,看吧,来了。韩子墨眼里寒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去,插在中间,嬉皮笑脸的说:“我也一起照。”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镜头中留下了三个人的身影。

  很多年后,黎初遥翻看自己大学毕业簿的时候,发现她的每张照片上都有韩子墨的身影,不管是她和男生照的还是和女生照的,他总是站在中间,拦着她的肩膀,笑的一脸灿烂。

  后来,她的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告诉她:“这种行为是占有欲非常强的人才会做出来的。”

  黎初遥点头说,她知道。

  “并且,极度没有安全感,在他心里,认定你会被某个强大的对手抢走。”

  朋友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恍惚很久,很久……

  久到茶都凉了,灯都熄了,人都走了,她才垂下双眼,望着手腕上的手链,长长地叹了口气……

  毕业后,黎初遥回了老家,她本来有更好的去处,只是弟弟黎初晨在去年也考上了Q大,离家很远,她担心母亲在家没人照顾,便在投简历时,往B市投了几份,却没想到,B市最大的龙翔房产公司看完简历,连面试也没面就叫她去上班,就连开出的工资也很可观。

  黎初遥以为自己是撞大运了,可去公司进了老总办公室后,就火冒三丈的恨不得把桌子对面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撕成碎片!

  “是不是很惊喜啊?”某只好动的转着大皮椅得意地问:“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呢?”

  黎初遥淡淡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给点表情好不好?”

  “要不,您吱一声?”

  “生气啦?”

  “初遥~~别生气嘛~”

  “没事我走了。”黎初遥站起身来,转身就走,韩子墨连忙追过去拉住她说:“初遥,你去哪啊,你还没见我爸呢。”

  “不用了,我不想走后门。”

  韩子墨拉着她不让她走:“谁说你走后门了,我爸可是从你高中的时候就盯上你了,说你是个人才,又聪明又能干,以后肯定是个好员工,我和他说你毕业了想回家找工作,他连忙叫你来我们公司上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真不是你在后面捣鬼?”

  “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实力么?清大高才生,拿的奖牌奖状一大箱,谁不想请你啊。”

  “这么说,好像也对。”黎初遥摸着下巴道:“我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对吧!”韩子墨连连点头。

  “不过,你在这干嘛?”

  “我也在这里上班啊。”

  “职位?”

  “董事长助理。”

  “噗。”

  “你笑什么。”

  “没。”黎初遥好笑道:“您那像助理啊,您是需要配助理的人。”

  “这话倒是没错。”韩子墨也赞同。

  “你要助理就给你配,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给我上班。”办公室里面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韩子墨的爸爸从里面走出来,他还像记忆中的那么胖,一头浓密的黑发全部往后梳着,穿着短袖白衬衫,腆着滚圆的肚子走过来,往皮椅上一坐,传出弹簧被重重压下的声音。

  “爸,你真该减肥了。”韩子墨忍不住说:“你看你胖的都快走不动道了。”

  “你爸我都胖一辈子了,减什么减。”韩爸不以为然的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父胖。”

  “我哪是嫌弃您,我不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么。”韩子墨连忙辩解。

  “行行行,你不用给我贫嘴了,一会和爸爸出去见见世面。”韩爸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望着黎初遥继续说道:“初遥啊,我已经给财务部的林经理打过电话了,工程预算风险预估那块一直都是他在管理,你跟着好好学,叔叔看好你。”

  “好的。”黎初遥点头应下了。

  上班第一天,林经理将公司历年的财务报表和工程开资,以及流动资金走向,动产不动产等等所有材料都交给黎初遥,让她了解整个公司的运营情况。

  那些数据材料,即使是聪明如黎初遥这般的人,也没日没夜的看了好几天。

  这天,黎初遥又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才从办公室钻出来,回到家就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便扬声问:“妈,你还没睡啊?”

  “嘘,妈妈睡了。”房间里走出一个少年,熟悉的身形,依然漂亮到发光的脸蛋,让黎初遥有些困顿的双眼猛的睁大:“哎,初晨,你怎么回来了?”

  “放暑假了啊。”黎初晨轻轻笑着,好看的不得了。

  “你没留在学校打工啊?”黎初遥一边问,一边脱下皮鞋,换上拖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黎初晨走到厨房,端了一杯水出来,递给她轻声说:“温的。”

  黎初遥接过,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后才道谢。

  黎初晨坐在她边上,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机里闪出画面,黎初遥推了他一下继续问:“哎,问你话呢。”

  “什么?”黎初晨问。

  “你怎么没留在学校打工?你不是最喜欢打工的么?”以前她在学校的时候,他每年一放假就跑去清大跟着她一块打工。

  “哦。这个啊。”黎初晨换了几个台,盯着电视,想了想说:“你不是工作了么?”

  “所以呢?”

  “听妈妈说你的工资很高。”

  “嗯哼。”黎初遥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黎初晨不停地换着台,轻咳一声,抿抿嘴唇继续道:“所以,你应该养的起我的吧。”

  黎初遥先是一愣,眨了两下眼睛后,扑哧一下笑开了:“你是在求包养么?”

  黎初晨俊秀白皙的脸上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他连忙转头望着她说:“不是啦,我平时有打工的,赚的钱够学费了,所以暑假不打工也没关系,而且我还有好多专业课的书要看,所以就回来了,再说……”

  “好啦好啦。姐姐养的起你,你就在家好好呆着。”黎初遥连忙打断他,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稍微逗他一下,他就一脸认真焦急的辩解一连串,真是可爱死了。

  “不是啦,姐,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知道啦,姐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黎初遥笑笑,不再逗他:“好啦,我去洗洗澡睡觉了,上了一天班累死了,你也早点睡,别玩太晚。”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习惯性的伸手,疼爱的揉了揉黎初晨的头发才离开,黎初晨一直低着头,当她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他的头发时,他低着头,停住呼吸,轻轻闭上眼睛,十指微微卷曲着,指甲轻轻的抠着沙发上的布料,耳边电视的吵杂声被屏蔽掉,手指摩擦发丝时传出的丝丝声是那么的清晰。

  当她的手指离开他的发梢,转身走开的时候,他轻轻睁开眼睛,安静又深沉地望着她的背影,那眼神似乎藏着太多的感情太多的话想说,却在她稍稍转头之间迅速撇开,用力隐藏起来。

  她什么也为发觉,什么也未看见,而他过了好半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一直跟在她后面好不好,只是,他没办法,稍稍离她远一点,就总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好像有重量一样,压地自己快没办法呼吸了。